老头讲了个简单的故事。
他有儿有女,儿女事业有成对他也孝顺。
不过因为事业,一家人分散各地,儿子定居国外,女儿全国飞,没个停处。
送走他老伴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守在这栋大别墅里。儿子孝顺要接他出国,他说吃不惯洋面包。
一家人难得有齐整过,甚至他的孙子,那个由他取名叫鸣鹤,从小被他带大的孩子,也因为种种原因没再见过。只有在和儿子视频时才露面,发现小鹤竟然长的这么大了。
终于儿子说要回国,女儿工作也得闲,都约定好要回来陪他。
他放了保姆的假,一大早去市场买菜。
碰到认识他打招呼的人“宋叔,卖这么多菜啊。”
“对,儿女要回家了呀。”
“宋叔,这大虾新鲜啊,哪个口买的?”
“没错,我孙子回来了,他就爱吃虾。”
那天早上他绕着市场走了三圈。
回了家就钻进厨房,从早待到晚。似乎所有老人都嘴笨,只能用做饭填饱孩子们的肚子这样朴素的方式表达他含蓄的爱意。
终于将餐桌摆满,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估计孩子们的飞机该落地了吧。
可拿起手机看见女儿发来的信息,回不来了,突然有事,下次吧。
手机铃声响了是儿子打来,怕是到了他要去接接的。
可儿子说他还在m国,孙子突然有个比赛要参加,重要着呢。下次吧。
下次下次,老了的人还有几个下次。
他心里郁结,突然发怒暴起打算掀翻桌上的菜。
手伸到那盘虾时又颓然收回跌坐到了椅子上,长满银白头发的脑袋一垂。
他没有下一次了。
南迦默默听完这个故事。
宋鸣鹤端出最后的菜,看了眼桌上的作品,满脸神气,默默的给自己点了赞。
就瞅着没眼力价的只知道呆坐的南迦。
三明治,蔬菜沙拉,唯一热的还是他最后端出来的煎蛋。
南迦面无表情的伸出大拇指。
然后指着他那张极具西方特色的脸,一脸询问的看向老头“宋鸣鹤?”你自己看看配吗,这名字和他的脸配吗。
宋鸣鹤轻轻拍开她的手“指什么,我牺牲自己的睡眠做这些,还指我是吧。”
宋鸣鹤需要倒时差,所以昨晚没睡着,才能那么及时听见声响并出现。
南迦收回手,朝他抱拳拱手,这算正式道谢。
“警察给我电话了,他们连夜调查了小区监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的踪迹。他们怀疑嫌疑人就是这别墅区里的人,熟悉摄像头的位置,还能避开保安巡逻。”
南迦了然的点头。
宋鸣鹤又浑作不在意的开口。“你要没找到住的地儿,就先在这住着吧。”说完摸摸鼻子,“别误会,本少爷只是担心你一人在外边让人给宰了,到时候给我惹了麻烦。嫌疑人已经打草惊蛇了,你住在这里,他再要动手也要考量考量的”
南迦没给啥反应,只跟嘴里的草较着劲,他做的这是啥,好像叫凯撒沙拉,味还挺不错的。
吃完饭,南迦要出门,被正要补觉的宋鸣鹤拦住,“去哪?”
南迦做了外出的手势。
“那怎么行,你在明敌在暗。连对方动机都没搞清楚,去送人头?”
南迦让他放心。赶他回去睡觉,接着外出。
宋鸣鹤罩上自己的外套骂骂咧咧跟上。“真能给爷找事。”
南迦也没走远,在房子周围转悠,转到昨晚嫌疑人爬进来的那面墙。
南迦眯了眯眼,从小竹篓里掏出一张白纸,徒手将纸撕成小人模样。
又拿出青色小瓷瓶,拔开盖子倒了滴清澈透明却看着粘稠的液体在小人上。
闭上眼,双指掐诀,嘴里振振有词。
宋鸣鹤看不懂,伸出手指戳戳南迦手心的纸人。“干嘛呢这是。”
一阵风吹过,小纸人随风扬起,被吹到墙跟,然后一寸一寸被风吹得贴着墙往上翻。
翻到窗檐下就不动了,片刻后风好像换了方向。小人被吹到空中,在空中一飘一荡的往外飞。
南迦跟着纸人,宋鸣鹤坠在南迦身后。
最后走到了大门口,纸人斜斜坠落,被风贴到保安室的窗口玻璃上。
南迦远远看着保安室里正在打瞌睡的保安大叔。
就是他了。
熟悉院内建筑及路线,知道保安巡逻时间。
可是动机是什么,南迦很确信自己从没和对方有过来往。
南迦撅着嘴,想了会,看见一旁的自动售货机。知道怎么办了。
在自动售货机选好水后,尴尬了,她身上没钱,又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宋鸣鹤倒是很自然的扫了码。“干嘛,五块钱记得还我。”
她取出水,用手沾刚刚那个青瓷瓶的液体在瓶上写写画画。完了晾会,等液体干透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要怎么让保安喝下这瓶水。
宋鸣鹤好像看出来一样,又去买了一包昂贵的烟,领着南迦推开保安室的门。
宋鸣鹤进门就和保安寒暄上,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昨晚警察过来保安队的都知道。
“小姑娘吓坏了,警察又总没有回应。她求着我帮忙调查一下,师傅行个方便把监控调给我们看看吧。”说着把手里的烟递过去。
保安长着双眯缝眼,垂着头,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他眼里闪过的阴狠和狡黠。一抬头又是一副憨厚模样,为难的说“哎呀这不成啊,监控除了警察可不让外人看的。”
宋鸣鹤依旧不放弃地游说他,把烟放到桌上推过去。被保安推回来。
最后宋鸣鹤叹了口气,“唉,那就不为难你的,”转身抽出南迦手里的水递出去“打扰这么久不好意思了这个给你润润嗓。”
保安笑着接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