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程开着车,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南迦。
“其实,我也不支持你再去半步多。”
南迦一边摆弄她的小竹篓,检点着里面的东西,一边回答“可是我不能放任哈尔被换眼睛这件事不管。就像随时会爆炸的雷,对他来说太危险。”
冯程语塞。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云升工地旁。南迦让冯程在车里等不要靠近。
“我一个人进去还有自保能力,带上你会让我分心。”
冯程无法,只能听话。
走前南迦在车的四角各贴上一张符纸,又留下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如果有危险就跟着它走,它会为你指明方向。”
冯程脸色凝重,接过木鸟的手也握紧南迦。
南迦一笑,告诉他。“你不用觉得是在我与哈尔之间做了取舍。这是我做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冯程终于不再说什么,慢慢放手。
冯程知道南迦不是在安慰他,但也让他好受许多。
鬼门关他们都经历过,虽然在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给到的惊吓与恐惧依旧会让他们心里一抖。冯程也自责,因为自己为了宋鸣鹤而放任南迦涉嫌。带她来云升,看着她进工地,他没有太多的劝说,反而是在南迦告诉他要再探鬼门关把哈尔眼睛的事问个清楚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未知的恐惧让他怕哈尔会有危险。
可代价是南迦冒险,所以他极度的纠结。
南迦看穿他心思一般“哥,如果我天亮未出,你就走吧,但是千万不要自责自己没拦住我。”
南迦拿出一大把符纸,其中夹杂两张青色符纸。双目紧闭,手里捏诀,符纸渐渐发出金光。南迦双臂一展,符纸悬空次列排阵。
尔后南迦双臂收拢胸前,符纸分列两行,围成两个交错的圆圈将南迦圈在阵中。
南迦缓缓睁眼,眼带丝丝金光,望着冯程,张口时声音凝重空旷“因为你拦不住我。”
说完围住南迦的符阵迅速运行旋转。
冯程只看见眼前光芒大作,继而消失不见,连带着南迦一起不见。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为南迦安全的担心,没有任何自责了。
南迦此时站在鬼门关入口,其实就是宋鸣鹤被操纵要跳的深坑,上次她也是纵身跃入这道坑才进入鬼门关。
这深坑是整个鬼门关分关最真实的存在,叠加着两层维度空间,若有普通人跳下是跳进钢筋林立的坑里,而不是跃入异世界。
南迦只让挖出温泉,而刻意留下这坑就是为了今晚。
南迦不再掩饰自己的灵力,周身灵力大涨,眉心红痣浮现,颜色比今早隔出小天地时还要浓。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她眉心痣是她八岁那年,师父在她眉心一点,说这里日后就是她灵力源泉,也是积攒灵力的深池。
南迦一跃而下,刺破结界,来到鬼门关,从天而降,单膝落地。
她周身光芒大作,让四周亡灵不敢靠近半步。
来过一次,记得方向,脸罗盘都没掏。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可路上障碍实在太多,即使亡灵不敢近身也不妨碍他们围观南迦。
拦在她身边不断啃噬她周身的气。
还有新亡的人,妄想从她这里汲取阳气还原,叫嚣着“替我去死吧,替我去死吧。”
南迦有符阵又有师父给的玉玦,双重护身。
但这种怨气可以迷惑人心,单只诡也就罢了,但越来越多的诡聚集过来,每只诡都抬着脸看她,脸上神态各异有祈求,我欣喜,有嫉妒,这是众生相。可转眼就变成一张张麻木脸庞甚至有的鲜血淋漓,这是恶诡像。
南迦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认准眼前的方位后,围住眼睛,深吸一口气就屏住呼吸。冲破诡群,直杀向前。
终于南迦撞到一座巨石上,幸好她跑得实在太慢,也没把她撞得太疼。
南迦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
扯下眼上的布条,看见的就是刻着半步多三字的巨石,往前半步就是阴间。
隐在大雾后的半步多客栈渐渐出现。
南迦面无表情带着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怒气走进半步多。
甫一进门,吓得正在算帐的猫脸老板娘抖了手里的算盘。
“我滴乖乖,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这次没了那貌美小哥,你拿什么付账啊。”
老板娘支颐撑桌,笑的依旧风情万种。
南迦一步步前移。身上符阵运转更快速,在南迦身上形成两个光圈。
老板娘咋舌,“难怪这么大胆敢二闯鬼门关,原来用了那么多青符,啧啧啧,真君大帝的手书你们也舍得撕了画符。”
符纸已经转出残影了她却能一眼看到里面夹杂的两张青符。
南迦停步“老祖宗疼人没办法。”
“你师父也疼你啊,当初她来这里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青符啊。”
南迦身上的光圈缓慢停下。但依旧悬在她身体周围。
老板娘扭着胯走到南迦身边,“啧,这可是宝贝呀,用一张少一张,被你这样滥用可就可惜了。算了看在熟人份上,给出这两张青符也就让你住一晚吧。”
说完她伸手讨要。
笑容在南迦脸上放大。老板娘心中警铃大作,想跑。可下一秒就被南迦抓住手腕,被掀翻在地。
南迦用全身压着她身上,双指从符阵中摘出青符怼到老板眼前。
“老板见多识广,认不认得这是什么符。”
“老娘哪认得这个,你快些放开我。”
南迦看着瘦瘦小小力气却出奇的大,上次握着她的手迫使她松开宋鸣鹤就体验过,现在被南迦压住一点都翻不了身。
“没事,我给老板介绍介绍,”南迦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这是九雷符,专克恶诡大妖。九雷符一出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如影随形,直至将对方劈成木炭为止。”
南迦卖萌歪头眨眼。“我师父亲自画的,效果有保证。”
这张符,师父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制成。
“老板听到南迦师父出品,知道厉害轻重,不敢挣扎了。
“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来拿回你不该拿的东西。”
“我,我这里的规矩只进不出。”
“偷来的东西合你的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