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女人是他女儿?
他也在算计自己。
“小蘅啊,你也别怪大叔,只要你乖乖从了我女儿,我以后一定会把你当做亲儿子对待的。
你看我这两个女儿长得也不丑,配你也够够的了。
等你和我女儿生米煮成熟饭,我立马拿银子给你找大夫救你爹。”
王夫郎紧紧抱着他,声音幽暗,充满算计,跟刚才关心他的形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朝自己伸出黢黑大手的两人,越星蘅能清楚的看见这两个女人指甲缝里的污垢,以及她们发黄的大牙、沾染油渍的衣襟。
恶心。
令人作呕。
“不要,你快放开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大叔会是这样的人。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十分友善。
可眼下已经顾不得思索太多。
“救命啊,救命啊!!”越星蘅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放开我,王大叔!!”
这里并非只住了王夫郎一人,旁边还有许多罪奴居住的屋子。
这会儿是下午时分,大家手里的活儿都做的差不多,因为不能乱走动,所以都留在屋中休息。
他们也确实听见了越星蘅的呼救声。
只是...罪奴们不愿惹祸上身,都躲在屋中不出来。
毕竟王夫郎的妻主是矿场里的小管事,万一得罪了他,自己也得遭殃。
要怪就只能怪越星蘅自己太单纯,连这点伎俩都看不透。
大概就是他的命啊!
越星蘅扯着嗓子吼,眼看四只脏手要摸到他身体时,他脚下用力,使劲踩住王夫郎的脚背,从他手里挣脱了。
“啊!”王夫郎惨叫一声,见他要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秀丽的长发。
“小贱蹄子,你还敢跑,给你脸了是吧!”
“啪!”王夫郎反手就是一耳光扇在越星蘅脸上,眼神中淬着恶毒的冷光,“我女儿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省省吧。”
他都提前打过招呼了,要是谁敢帮越星蘅,谁就是跟他作对。
跟他作对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王夫郎将晕乎的越星蘅甩在床上,又对自家两个女儿开口,“还不快摁住他,没出息的东西,要不是你爹我是个男的,我都替你们上了!”
就知道干看着,倒是帮忙啊。
夫郎都给她们骗到屋子里来了,难不成那事也得他亲自上?
“嘿嘿嘿,爹,我们自己来,自己来...”两个女人开心一笑,感激的看了王夫郎一眼后,一左一右摁住越星蘅。
越星蘅宁死不从,玩命挣扎着,眼泪滚滚而下,心中满是悲寂,“放开我啊,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啊!放开我,救命啊!”
女人肮脏的气味逐渐在周身弥漫开,越星蘅扭动腰肢,左右躲避,恨不得与她们同归于尽。
“小蘅....”屋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哥...”
感受到在自己身上乱来的两双大手,越星蘅急的大哭,却又在听见赵夫郎的叫喊后,猛地生出一股斗志。
“救命啊,哥哥!”
太好了,哥哥来了。
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爹....”两个女人顿时慌了神。
坐在旁边嗑瓜子的王夫郎眼神微眯,啐了她们一眼后,站起来。
“快堵住他的嘴!”
这姓赵的怎么找来了。
该死。
王夫郎不得不起身去应付他。
而这时,越星蘅趁机摸到了头上的木头发簪。
这原本是为了对付沈管事留的后招,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削尖的木头簪子有女人拇指粗细,他特意选的铁木枝,不易断裂折损。
瞳孔中映出两个女人恶心猥琐的面容,越星蘅咬牙,决绝的进行反击。
尖锐的木头刺进女人脖颈,鲜血溅了他一脸。
....
他已经不知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他拉着赵夫郎使劲往前跑。
身后,王夫郎带领着矿场守卫正在追赶他们。
肺里最后一丝空气耗尽,越星蘅衣衫不整的摔倒在了地上,尘埃四起。
“小蘅!”赵夫郎早就累的气喘吁吁,根本跑不动,他见追兵靠近,脸色阴沉得发黑。
要是落入她们手里,还有活头吗?
“呼呼.....
小蘅,你快跑吧,呼呼,我跑不动了.....”咬咬牙,赵夫郎将越星蘅扶起来,往前一推。
看在他曾经也是自己弟弟的份上,他就帮他这一次。
越星蘅摔得掌心磨破了皮,膝盖更是磕在石头上,直接划破了他的肌肤,鲜血浸出...
“哥哥...”越星蘅绝望的擦了把眼泪,娇躯摇摇晃晃,惭愧万分,“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都是他不好,没有用。
连带着把哥哥也给拉下水了。
赵夫郎弯着腰,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却也平静,“怕什么,早就该死的一条命,活到现在也够了。
而且最近哥哥我还体验了好几把人生的乐趣,死了也不打紧。
你快跑吧,听话,别管我了。”
他是真的跑不动了。
算了,算了。
越星蘅不肯放弃他,拉着他费劲的往前跑,喉咙干痒无比,“哥哥....再坚持一会儿,前面有条小道...可以离开矿场。”
赵夫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额角汗珠滚滚而下,勉强跟上他,“我们是罪奴,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的。
小蘅,别傻了!”
他们两个弱男子,怎么可能逃得出这里。
“不....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救我们...”越星蘅咬着起皮的嘴角,眼中生出一抹诡异的希冀。
想到那日偷听到的话,他只能冒险赌一把。
“什么?”还有人可以救他们?
赵夫郎不信。
这霄云国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自身都难保了,还有谁能帮他们。
“谁能救我们?”
越星蘅感觉自己胸膛中火烧火燎,看了赵夫郎一眼后,声音沙哑道,“哥哥,相信我,跟我走吧。”
事已至此,他也豁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追兵越发的朝他们靠拢。
而越星蘅也确实带着赵夫郎离开了矿场,成功来到通往都城的官道上。
鞋子早已不知道丢在了何处。
他赤着染血的双足,站在分岔路口判断应该往哪里走。
他们要去都城。
那人...
赵夫郎靠着大树,绝望的摆手,眼前发黑,“求你了,小蘅,我真的不行了....”
不走了,不走了,就算能活也不走了。
越星蘅急的不行,他不识路啊。
要是选错了路,他就算想找人救命也是不能的。
“哥哥,再坚持一下吧...”
能行的,他一定可以带着哥哥去到都城的。
赵夫郎两眼一黑,话都没力气说了。
别,别坚持了。
要走他自己一个人走吧。
越星蘅看着眼前的分岔路口,觉得左侧杂草稍微少一些,应该是走的人多。
兴许左侧就是去往都城的道。
他正要拉着赵夫郎往这条道上走去。
身后,王夫郎带人追上来,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小贱人,嗬嗬...跑啊,你再给我跑...”
真他爹的能跑。
不过现在嘛....
赵夫郎喉咙发紧,护在越星蘅面前,催促他快离开,“小蘅,你快走。
我拦住她们。”
他不是说有人可以救他们吗。那就快去找到她。
这个姓王的伪装得太好,连他都上了当。
不曾想,他从最开始就在打小蘅的主意。
“走?我看你们往哪儿走。”王夫郎冷笑,眄着眼前形容狼狈的两人,挺直背脊大喝,“给我抓住他们,带回去,扒光了吊起来打!”
他不仅要替自家女儿报仇,还要将他们的尊严和贞洁狠狠踩在脚下摩擦。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跟着他女儿莫非还委屈他们了。
越星蘅吓得直往前冲。
可守卫快速将他们二人围起来,想逃都没办法了。
到底是两个弱男子,不及女人体力好。
眼下,他们已经落了下风。
越星蘅腿肚轻颤,周身衣物被树枝刮裂,勉强能够护体。
守卫个个眼神不善,更甚者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胸口,恨不得扑上来。
他抱着赵夫郎的胳膊,眼中浮现出害怕之色。
赵夫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两人手里也没个武器防身什么的,所以,很快就被抓了起来。
王夫郎拽的二八五六,走上前,捏住越星蘅的下巴,指甲深深掐进他肉中,“呸,小贱人。
等你回去,没你好果子吃。”
越星蘅咬牙,愤愤不平的瞪着他,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真是令人恶心。
枉我真心拿你当长辈,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表里不一的蛇蝎之人!!”
在矿场,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可偏偏是他打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这让他有些无措和气愤。
“啪!”越星蘅又挨了王夫郎一个巴掌,还是之前的那张脸,巴掌印重合,娇嫩的小脸红肿一大片。
越星蘅委屈的捂着脸,泪眼盈盈,抬手欲反抗,可被王夫郎一把拽住。
王夫郎似笑非笑,眼中充满不屑,阴冷道,“我这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你长得漂亮,就凭你罪奴的身份,也配嫁给我女儿!”
现在,他就是想嫁给自己女儿都没戏了。
他要让他当矿场的男伎,随便谁都可以玩。
越星蘅被他阴毒的表情吓到,脸色微白,后退半步。
日光透过树叶稀疏的间隙洒落下来,照耀在他狼狈的身上,越星蘅此刻手脚发凉,有种无所适从的绝望。
他看了一眼被捆住的赵夫郎,眼神依旧倔强,“我是罪奴,不归你管,你凭什么处置我。”
王夫郎好笑,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使劲戳着他脑门,毫不顾惜,“你也知道自己是罪奴。
罪奴啊,那就是矿场最低等的存在。
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一个罪奴而已,死了就死了,无人会在意的。”
王夫郎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树林中。
越星蘅呼吸一窒,握紧拳头。
“是吗?”突然,一道桀骜的声音横插进来。
官道上的众人一惊,纷纷抬头望去。
越星蘅抬头,一抹赤红撞进他眼眸。只见逆着日光,女人手执缰绳,身姿挺拔,骑在通体纯黑的高大骏马上,风吹过,掀起一角披风,再往上,一张丰神绝世、惊鸿艳影的面容呈现出来。
女人气质高雅、清丽出尘,再看身上的衣物料子就知非富即贵,绝非一般等闲之辈。
是她!
越星蘅猝然一喜,却又面露怯意,捂着自己挨打的侧脸,无颜相对。
王夫郎吓了一大跳,看向白瑶,打量几息后,脸上快速升起一抹谄媚笑颜,“这位女君,我们是矿场上的人,正在捉拿出逃罪奴。
若有冒犯,您见谅!
您先行,先行!”
他猜测,此人定是路过而已,看着气质不俗,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白瑶居高,俯视着这群神色各异之人,丹唇微动,“原来如此。”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越星蘅,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既这样,我也给你们行个方便,你们先走吧。”
“多谢,多谢女君。”王夫郎没想到她这般好说话。
也是,现在都城的贵族哪个敢不好好说话,连带着走在街上,‘螃蟹’贵族都少了许多。
多亏了太子殿下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
不过他们还是得低调些,免得撞在刀口上。
“快,把人捆起来带走。”王夫郎看了一眼越星蘅,遮住眼底的精光,对周围守卫招呼道。
越星蘅慌了一瞬,看着白瑶无动于衷的表情,刚要求救,忽然又听白瑶开口了。
“等等!”
白瑶鞭子指向王夫郎,眼神凌驾于众人之上,朗声质问起来,“我怎么记得矿场的管事都是女人,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王夫郎惊骇,双腿登时就软了几分。
这人居然知道矿场里面的事情,莫非也是位官员?
他笑了笑,脸部肌肉有些僵硬,碍于白瑶强大气场,他还是认真解释起来。
“承蒙管事看重,我在矿场帮忙看管罪奴。
这不,手底下的罪奴不听话跑了出来,我不得不帮忙捉拿,仅此而已!”
“不知女君尊姓大名?”
白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深幽的眼底不带一丝色彩。
王夫郎被她看的发怵,咽了咽唾沫,额角隐隐渗出些许冷汗,顶着压力小心翼翼问,“是小的多嘴。
女君,您看.....还有何疑问?”
白瑶还是没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到越星蘅身上,而后又快速掠过,对他们挥挥手。
“嗯,走吧。”
淡淡的声音传来,王夫郎狠狠松了口气。
偏偏这时,越星蘅挣脱守卫束缚,快速冲到白瑶面前,屈膝跪下,“太子殿下救命,奴家要告发矿场管事蛇鼠一窝,虐打罪奴、强占不成便威逼胁迫。
太子殿下曾说过,罪奴有罪,可只需劳作赎罪即可,不必遭人践踏折辱。
今日,奴家便是被这位王夫郎蒙蔽,又险些被其女儿凌辱,实在没有办法,才无奈逃出矿场的。
求太子殿下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