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张家村一个村民反应,大概是去年九月份的时候,他用拖拉机拉过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当时在离张家村五里地左右的地方拦下他,给了十块钱,把他拉到张家村尾。
当时那个男人脚边放了一个大麻袋,很沉,搬上拖拉机的时候非常吃力,他想要帮忙,被拒绝了。
路上,村民问他去张家村尾干什么,那里都是荒地,罕有人至。
他也不答,只看着远处,嘴里嚼着烟叶子。
村民见无趣,也就没再多问。
到了地方,他将麻袋踢下去,拉着就往砖房的方向去了。
男人大概在1米7到1米75之间,很瘦。
“他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厉衡问刑警。
“那个人蓬头垢面,头发都黏在了一起,脸上也是黑黢黢的,身上的味道很大,应该很久没洗澡了。至于容貌,因为那个男人爱搭不理,他又坐在前面开拖拉机,就没怎么注意。”刑警说道。
“如果见到人,还能认出来吗?”
“我也问了,他说只看脸估计认不出了。”刑警想起什么,补充道:“村民说那人是个跛脚,印象中是右脚。”
和李家村村民描述的那个男人很相似,应该是一个人。
“麻袋里会不会是死者?”贺小勇提出疑问。
“如果是死者,他当时一定还活着,为什么不出声?”一个刑警问道。
“或许是被打晕了?”
“被踢下拖拉机怎么会不醒?”
“或许被下了安眠药?”苏小小说。
“被下安眠药就不会醒吗?”白燕梅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是第一次吃,剂量又多,有可能会醒不了。”沈建国说道。
“我们暂时不能确定麻袋里是不是死者,只能继续走访调查。”厉衡说道:“明天分成几组,以男人上拖拉机的地方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走访,尤其是工地这种地方。”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队刑警赶往距离张家村五公里左右的地方。
这里是城乡交界,只有一条大路连接城市和农村,道路两旁都是荒地。
两个队长商量了一番,最后带着各自队伍沿着大路朝两个方向排查,看到任何有人的地方都要去走访。
附近倒是有几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走到最后一个时,有个人认出了死者。
他仔细看着照片上瘦骨嶙峋的人:“这个人很像葛老二……”说着,把照片还给了警察。
“你能确定吗?”刑警问道。
“不能,这个人太瘦了,葛老二挺结实的。”
“你再仔细看看。”
他摆摆手:“太吓人了,不看不看。”
“葛老二有什么特征吗?”厉衡问道。
那人想了想:“听口音是晋市那边的人。”
另一个大胆的工友凑上来看了看照片:“好像就是葛老二啊。”
“你确定吗?”厉衡问道。
“差不多,虽然瘦,但还能看出来。”工友说:“他可不是啥好人,偷懒贪吃还爱吹牛,走之前还调戏过做饭的小姑娘。”
“他去哪了?”
“谁知道,晚上出去撒尿,人就没再回来,东西都没拿。”工友指了指宿舍:“早被大家伙分了。”
厉衡让同事去看看,继续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工地?”
“好像是前年来的,去年九月份走的。”
“你听说过他要去哪吗?”
“没听说他要走,没成想突然就走了。”
“他平时有什么习惯,或者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都是糙老爷们,能有啥不一样的。”工友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黄牙。
厉衡想了想,又问道:“他有说过为什么来燕城吗?”
“没有。不过倒是听他说过在老家的时候,他大哥是什么矿工的工头,有权,手下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们家。”
“他还有个大哥?”
工友一撇嘴:“他说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他哥要是有权,他会来干苦力?一年挣不了几个钱,还累死个人,就会吹牛。”
看来葛老二在家乡的时候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才不得已放弃家乡的一切来了燕城。
而凶手是来寻仇的。
厉衡又问了工友们见没见过右脚有些跛的男人,大家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注意过。
葛老二留下的几乎都是日用品,时隔半年,早就没了,只有一张身份证交给了工头,他拿给了厉衡。
身份证上的照片很模糊,需要辨认才能确定是不是葛老二本人。
地址写的是燕城某地区,看来这个是假的身份证。
回去的路上,贺小勇叹了口气:“这个案子让我想起了方倩案。”
“为什么?”苏小小问:“这两个案子不像啊。”
“我是说线索,都跟挤牙膏似的,看上去问出不少东西,但真的能成为抓手的几乎没有。”
苏小小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哦。
她也跟着叹了口气。
厉衡一笑:“这就气馁了?”
她一仰小脸:“那不可能,不是我风格。”
贺小勇啧啧啧三声:“你俩真肉麻。”
苏小小哼了一声:“下次别再想吃我的威化巧克力。”
“我错了!”贺小勇能屈能伸,立马道歉。
逗得全车人都笑了,驱散了一些憋闷的情绪。
晚上回到分局,大家正要去吃晚饭,叶心叫住他们:“是安眠药。”
可能这几天接触多了,苏小小立刻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那两片药的化验结果是安眠药?”
“是的。”叶心回答。
“至少能证实,葛老二是被下了安眠药被带走的。”贺小勇说。
“可不对啊,他不是半夜解手被带走的吗,怎么下安眠药?”苏小小说。
大家互相看看,也都想不通。
厉衡说道:“都别纠结了,现在线索太少,拼凑不出真相的,都先去吃饭吧。”
吃过饭,局长把厉衡和沈建国叫去了办公室。
“这位你们见过,是北城分局刑侦科的一队队长。”局长介绍道。
三人握手问候,沈建国问道:“怎么这么晚过来?”
“警情紧急。”队长知道厉衡不抽烟,给了沈建国一支,说道:“三天前我们接到报案,一栋居民楼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他抽了一口烟,看着沈建国和厉衡:“女尸的情况非常糟糕,舌头、子|宫和乳|房都是活着时被切掉的,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痕,最重要的,她和你们这两天发现的尸体一样,手脚均被钉子固定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