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秽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好。”
夏青溪的手搭在椅背上,扭头看着余秽毫不犹豫的回答,心里有些好奇,不禁笑着问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啊,也不问问为什么。”
“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吗?”
对于夏青溪的疑问,余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垂眸看着他:“你不会。”
夏青溪不置一词:“嗯哼。”你还怪相信我的呢。
至于余秽对上一个问题避而不谈,夏青溪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迟早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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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看着眼前这栋平平无奇的和寨子里大多数建筑一样的双层小竹楼,有些狐疑的望向身旁的余秽:“你确定她住在这里吗?”一般地位高的话不应该住在这儿啊,看寨主的住处就知道了,基本上靠近寨子的中心位置。
夏青溪眼前的这栋小竹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硬是要找出一处特别的地方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建筑在整个寨子中很偏的位置,四周没什么邻居,基本上都是些高大的树木或是灌木丛。
余秽颔首:“打听过了,就是这儿。”
“这看着有点不太像啊……”夏青溪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选择相信余秽。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夏青溪站在小院的栅栏外,冲着院子扬声问道。
夏青溪还是很有礼貌的,在大多数情况下。
至于少部分没必要以礼相待的人,夏青溪则表示:礼貌?他配吗。
不可否认的是,这世界上总会存在那么些傻逼。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界大了什么样的极品奇葩都能见到。
话音刚落,不一会儿,“吱嘎——”,是门打开的声音。
身着苗裙全身戴着银饰的蛊女拉开了紧闭着的门,看着现在栅栏外的夏青溪和余秽,唇角勾了勾:“呦,贵客啊,有失远迎。”
虽然嘴上说着什么“有失远迎”,但姿态上可一点也看不出她的不好意思。
在示意他们进来后,蛊女就先一步坐到了院子里的凉亭内。
“坐。”
等俩人都坐下后,蛊女没有先急着问为什么来,而是指了指茶盘上倒扣的茶杯看向夏青溪:“来点儿?”
夏青溪现在还不渴,摆了摆手:“不了,谢谢。”
“好吧。”说着,也没有问问余秽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拿起茶杯,从茶篓里拈了些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杯子里,又往里面倒了些水。
夏青溪虽然不打算喝茶,但对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好奇,是什么特别的草药吗?
等到热水渐渐将杯中的那些东西泡开,夏青溪:“……”
还好没有说要喝茶。
泡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和植物。
咦——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毛毛的。
等手中的东西都弄完了,蛊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似笑非笑的看向两人:“说吧,有什么事。”
自从进了这个院子,身旁的余秽就显得有些烦躁,微抿着唇,眉头也紧紧的锁着。
看着余秽没有说话的意思,夏青溪先朝着蛊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也没什么,就是想来问问祭雷神的事。”
“你们这些日子没在寨子里打听吗。”
“那不是他们知道的肯定没有你的多嘛。”夏青溪笑意盈盈的看着蛊女。
看着对面两人的神色,蛊女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嗒”的轻响,继而开门见山道:“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相应的,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听到蛊女直接挑明,夏青溪笑的更甜了些,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但夏青溪没有贸贸然答应,而且先问清是什么要求:“你知道的,我们能力有限,并不是什么要求都能做到的。”
蛊女没有意外夏青溪的反应:“当然,肯定是你们能够做到的。”
“那你先说说看。”
“我要余秽也就是你身边的那位,给苗巫种下金蚕蛊,让他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蛊女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夏青溪没有问蛊女为什么要给苗巫下蛊,因为他大概知道,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何必去浪费那个劲呢。
“你不能自己下吗?”夏青溪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是我的蛊术大部分都是他教的,我要是对他下蛊的话他会察觉出来的啊。”看着夏青溪那副可爱的样子,蛊女单手托着腮,笑眯眯的盯着他回答。
“嗷……”夏青溪无意识的咬着指甲,一脸若有所思。
紧接着蛊女又轻笑出声:“我做不到,但是你的那位能做到啊。”
“大名鼎鼎的蛊师嘛,下个蛊,对他来说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
眼前的少女杏眼微弯,笑得天真烂漫,但她正在讨论的内容可一点都算不上“天真烂漫”。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把那个所谓的雷神庙给一把火烧了,毕竟也就是顺手的事,不是吗?”蛊女笑嘻嘻的补充道。
夏青溪对她提出的条件有些心动,侧过身子看了一眼余秽,眼神示意:ok不?
余秽点了点头。
“这个条件我们可以接受。”夏青溪转过头对着蛊女颔首:“那接下来,就说说我们的要求?”
“当然。”蛊女一口应下。
“首先,我们希望你能够在第三个流程后帮我们创造一个和‘喜娘’换人的机会。”夏青溪伸出了一根手指。
“没问题。”
“最后,你要保证能把我们平安的送出去。”
“小意思。”蛊女表示这完全没问题。
“能知道你准备怎么做吗?”
蛊女抬起一根手指轻放在唇中间,声音散漫:“嘘,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我能够办到。”
这时,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余秽突然开口,眼神冷冷的盯着蛊女,声音有些淡:“我们怎么能保证你一定会遵守承诺呢。”
“怎么保证么……”蛊女手中绕着自己的辫子,似乎在认真思考,接着伸出四根手指:“我发誓?”
夏青溪:“……”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夏青溪一脸无语的表情蛊女觉得有些好玩儿,笑吟吟的看向夏青溪:“逗你呢。”
接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余秽:“你不是善蛊吗,给我种个蛊呗,要是不守承诺……就直接让我死啊。”
话音落下,又挂起了笑脸,朝着夏青溪凑了凑,声音压低:“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哦,我可怕死了呢。”
夏青溪:“……”
最后,也没等夏青溪回答,又坐了回去,开始品尝她的那杯“虫草茶”了。
夏青溪顿了顿,又礼貌开口问道:“那我们可以再问你些别的事不?”
“当然可以啊。”蛊女莞尔一笑:“美人儿要问什么都可以,我很乐意为你答疑解惑。”
旁边听着他们聊天的余秽默默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啧”。
夏青溪有些无语凝噎:“……”他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眼前这姑娘明明还没有自己大啊。
想了想,夏青溪先问道:“祭祀不应该是一年一次吗?怎么寨子里的祭雷神是三年一次?”
“因为人不够了啊,死的都差不多了。”沉吟片刻,蛊女又接着说:“其实也不是固定的三年一次,要是今年没成功的话明年就会继续举办,等到什么时候成功了,再等第三年再举办。”
“嗷。”夏青溪点点头。
也是,就照着寨子里这种男多女少的恐怖比例来看,要是一年一次的话迟早要玩完。
这也难怪师姐来这里会被盯上。
不过,夏青溪还有些疑惑的点:“你们这也不能与外族通婚吗?”
“是啊。”蛊女点头:“一群老古板。”
接着又笑嘻嘻的看着夏青溪,语气带着点可惜:“不然就能把你留下来和我成婚了。”
夏青溪:“……”
他发现这短短的时间内,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次被眼前这姑娘语出惊人的话搞得沉默了。
一旁的余秽坐不住了,漆黑的眸子泛着冷意,声音有些不耐烦:“好好说话。”
夏青溪:“?”
看着两人的表情,蛊女无情的嘲笑出声,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余秽:“啧啧啧,你不行啊。”
余秽承认,他现在有点想塞一把蛊虫到面前这个一直在挑衅的人的嘴里。
夏青溪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什么东西?
看着两人间争锋相对的气氛,夏青溪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寨民们身体里是不是都有蛊虫啊?”
“昂。”蛊女丝毫不意外他们会知道这件事,毕竟他们身边还有个精通蛊术的人在。
“估计你们知道的消息也不多,那我就再好心的告诉你们点吧。”蛊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每个格南苗寨的寨民都会在出生后不久,由苗巫给他们种上命蛊。听着可能与习蛊人的本命蛊相似,但它们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这种蛊准确的来说有两种,分为子蛊和母蛊,母蛊在苗巫那里保管,子蛊则是给寨民们种上。”
“子蛊,母蛊,是不是母蛊可以控制子蛊?”夏青溪问道。
“嗯。”蛊女点点头:“被种了子蛊的人,他们的性命可都在苗巫身上。”说着,面上满是浓浓的厌恶之情。
“你也有吗?”
“你猜。”蛊女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可以问你为什么想报复苗巫吗?”顿了顿,夏青溪又补充道:“当然,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事。”蛊女一脸无所谓:“都是他在控制着别人的性命,我当然想让他也尝尝了。”
“更何况,他也到了该让位的时候,一直占着那个位置可就是他的不对了。”蛊女的眸色沉沉,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放火烧雷神庙的事会对我们有影响吗?”
“当然不会了,这个只会对苗巫有影响。”
“好。”
“对了,最后再附赠你一个消息。请务必、一定要把整个流程走完。”蛊女的神色难得有些正经:“当然,信不信由你。”
“……好。”
谈话告一段落,想知道的他们也大致心里有数了。
“那就仪式前一天再见一面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哈。”夏青溪站起身,眉眼弯弯的朝着蛊女伸出手:“合作愉快。”
蛊女也握住他的手,声音轻快:“合作愉快。”
蛊女目送着他们走到栅栏外,看着两人挨得很近,余秽也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突然扬声道:“美人儿,欢迎下次来找我玩哦,当然,别带着你身边的那只恶犬。”
余秽回眸望向蛊女,眼神很冷,目光中满是警告之意。
蛊女没有管余秽,反而是笑吟吟的与同样扭头回望的夏青溪对视着。
夏青溪:“……”
这糟糕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