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门。
几名城官正在严查过往行人,一个老汉推了一车柴火来到城门前,他将车停下准备接受检查。
两个拿着长矛的士兵过来,只是简单翻了翻他的柴火,就让这老汉走了。
老汉听到让他走,有些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一个守门的士兵冲他吼了一声,老汉这才推着车入城。
进城的时候,老汉还在嘀咕:“以为俺到京城,这些兵总得找点茬,不交点钱都进不去,今儿是咋了?”
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小贩看到前面那个老汉被轻易放行还有点不敢相信,前两年他来北京的时候,这些个守城门的兵可是雁过拔毛,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只要进京都要缴钱,怎么今儿转性了?
“后面呢,你还进不进城?不进城别堵着!”守门的士兵朝小贩喊了一声。
小贩回过神来,赶忙推着自己的商品上去接受检查。
结果同样,这些兵只是翻了翻,确定没有违禁品就让他进城了。
这小贩推着自己的商品进城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这位军爷,以前进京城,都要收进城钱,怎么现在不收这个钱了?”
被问到的那个士兵上下打量了这个小贩两眼,说道:“以前是朝廷主政,所以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现在是我们都督主政,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统统不收了。”
“哦!”这小贩恍然大悟:“原来如这样,俺早听说郭都督是个好人,今天才算相信了。”
对于普通的小民百姓,小商小贩来说,他们并不在乎到底是谁在坐朝谁在主政,谁能切实的带给他们利益,他们就拥护谁。
就比如以前崇祯没本事搞钱,小贩进城都要交税,郭绍入京后,直接把这些杂七杂八的税全免了。
这些钱不多,可实实在在的让百姓感到了实惠,称赞他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城门前大批百姓依旧在排着队的入城。
一架两匹马拉的马车停到了城门前。
驾车的马夫戴着帽子,将自己捂得很严实,看到前面有士兵在检查,马夫压低了声音:“夫人,前面就是京城了,咱们要进城吗?”
马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天不早了,马上进城,我们的事很急,耽误不得。”
车夫挥动马鞭,赶着马车来到车门前。
“停下!”看守城门的士兵拦下了马车。
车夫从车上下来,对着面前的城官点头哈腰:“军爷,辛苦!”
士兵将他推开来到马车前,指着马车问:“车里坐的什么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车夫忙解释道:“军爷,车里是我家夫人,我们是来京城走亲戚的。”
士兵皱了皱眉,正要进一步检查,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探出头来,她神色焦急道:“军爷,我们真的有急事,还望通融通融。”
士兵却不为所动,坚持要检查。
无奈,车里的那位贵夫人只能给自己的马夫使了一个眼色。
马夫会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面前的城官:“军爷,小小意思,请你和弟兄们喝杯茶,我家夫人真是急着进城串亲戚,你就通融通融吧。”
城官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分量还不轻,他顿时露出贪婪之色,笑着将银子收下。
车夫见了,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急忙准备去套车。
谁知那城官拦下了他,笑着说:“肯花这么多钱贿赂本大爷,一看就不是好人,来人呐,连人带车抓回去!”
车夫没想到还能这样,不是说好了的收钱办事吗?
马车里的贵夫人也慌了,她要是被抓起来,那还得了?
“军爷,我们初来乍到的,也不懂规矩,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还望你海涵 。”贵夫人说着,将自己的两只金手镯摘了下来,可能觉得不够,又将两只耳环也摘了下来递给面前的城官。
城官见了以后,更确信这车上的人有鬼,坚持要抓人。
这时,后面走过来一个人,正是铁林。
“出什么事了?”铁林走过来询问。
铁林今天休假穿的是便装,城官瞧他穿着便装,便以为是什么吃瓜群众,没好气的说:“官府办事滚远点!”
铁林听了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怀里的腰牌拿出来扔给他。
这城官看了,脸都被吓白了,铁林给的腰牌是银的,禁军有制,普通军官一律佩戴铜牌,都督的亲卫军官才能佩戴银牌,而高级的军官像李定国那种,都是金制的腰牌。
眼前的男人能拿出一块银腰牌,至少说明也是都督的亲卫军官。
腰牌上刻着姓名:钦赐禁军正四品参将铁林。
城官慌忙把腰牌递给铁林,低头行礼:“铁将军!”
旁边几个正在检查行人的士兵一听来了位将军,也是急忙过去见礼。
铁林冲他们挥了挥手说:“那辆马车怎么回事?”
城官把事情说了一下。
铁林听完,掀开车帘,看了眼里面的贵妇人,转头对城官说:“这位夫人贵气十足,看着就不像坏人,你们为难人家一个女子做什么?难不成这女子还能是什么反贼?都督让你们在城门检查,是查违禁品的,这位夫人能有什么违禁品?”
几句话,城官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暗骂:官大一级压死人。
铁林骂完城官,又从他手里将那位夫人的镯子耳环都讨了回去递给马车里的那贵夫人说:“这位夫人,你受惊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别介意。”
那夫人致了谢,铁林满脸堆笑的目送着马车进城。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铁林脸上的笑意才戛然而止。
转眼,那位夫人的马车进了京城来到一家客栈。
贵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客栈里马上就有丫鬟出来迎接。
丫鬟搀扶着贵妇人进了客栈,客栈掌柜也马上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而这一切都被暗处的一双眼睛尽收眼底。
铁林看着那位妇人进了客栈,并且把客栈的名字记了下来,然后转身离去。
客栈里,哲哲坐在长条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店老板。
店老板低着头战战兢兢的。
哲哲冷冷的开口:“跃托,我不是让你到城门去接我,你为何没去?”
跃托扑通一声跪下,惶恐道:“福晋,您只说让小的在城门等您,又没说清楚是哪座城门,这北京有九座城门,小的实在不知道到哪去等,只能在此等侯,还望福晋恕罪。”
哲哲冷哼一声:“罢了,如今情况如何?”
跃托忙道:“郭绍入京后,推行新政,减免赋税,百姓对他十分拥护,军队也被他整顿得井井有条。”
哲哲眉头紧皱,“没想到这郭绍如此有手段。”
她沉思片刻又问:“那我们在京城的暗线可还安好?”
跃托回道:“大多还在,只是行事需更加谨慎。”
哲哲站起身,在屋内踱步,“此番我来京城,一是想要视察一下你们这些暗线是不是勤恳,二是想寻找一株千年灵芝,千年灵芝,你听说过吗?”
跃托愣住了,千……千年灵芝?
这个东西他哪听说过?
哲哲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跃托不禁一颤,急忙说:“福晋放心,最多五天,不三天,三天内,小的一定把你要的东西找来。”
哲哲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事情办好了,你在关外的亲人都会好过。办不好,本福晋一定杀了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