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三人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外出散步，而是一同坐在了客厅沙发上，秦野轻轻的握着肖素的手，给了她说出一切的力量。
见他们两个都如此郑重，秦奶奶也不由得坐直了身，满脸疑惑。
肖素深吸一口气，温声道：“奶奶您还记得，曾经捡到过一只小仓鼠吗？”
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而且真的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肖素其实并不奢望秦奶奶真的能记得这件事，只是想由此作为谈话的引子。
哪知秦奶奶只略一思索，便说道：“哦，是小野小时候的事情了吧，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乡下，还没搬到K市来呢。”
肖素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您居然还记得这件事情吗？”
秦奶奶笑了，慈爱的目光看向秦野。
“当然记得，那只小仓鼠软软一团，非常可爱，当时小野天天都去看它，稀罕得很呢。后来小仓鼠被人接走了，小野念念不忘了好多年呢，还说要去接回来。”
她想起肖素也有一只小宠物，联想道：“你要说的事情，难不成是和仓鼠有关？”
肖素抿了抿唇，看向秦奶奶的眼睛认真说道：“奶奶，当时你捡到的那只仓鼠，其实就是我。”
秦奶奶没有听懂，疑惑的看了面前两人一眼：“你是说，当时那只仓鼠是你养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只仓鼠就是我，我是一只仓鼠妖。”肖素也不绕圈子直接说了出来。
同时暗地里也准备好了灵泉水和各种抢救药品，生怕秦奶奶一下子接受不了，厥了过去，说起来，要不是怕刺激太大，她直接一个大变活鼠才是最直观的。
或许是因为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用灵泉水给秦奶奶调养身体的原因，也或许是秦奶奶本身接受能力极强，她并没有像许仙一样被吓晕。
秦奶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看看肖素，又看向自己的孙子，便见秦野也冲她点头，肯定道：“奶奶，素素就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只仓鼠，她之前来找您，就是为了回报您的恩情。”
秦奶奶喃喃地重复：“报、报恩？”
“对呀奶奶，那时候要不是您将我带回家，我早就死在荒郊野岭！当时来接着我的，就是我们妖族的族长夫人。奶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着报答您，只是我学艺不惊，妖力太弱耽搁了，去年才刚刚达到可以出世的水平。”
素素是妖？秦奶奶有些恍惚，却又觉得一些平时刻意忽略的事情似乎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所以去年你来找我的那个时候，就是你刚刚出来人类社会？”
肖素点点头。
“那……”秦奶奶迷惑了一阵，突然想到，“那你的族人他们现在在哪呢？没有在K市吗？”
见秦奶奶似乎接受良好，肖素暗暗松了一口气，此时也放松下来，笑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到其他世界去了。”至于灭族的预言，还是先不要告诉秦奶奶吧，免得她担心。
“是为了来救我，才和他们分开的。”秦奶奶肯定的说道。
肖素连忙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我太弱了，跟他们走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下来陪着您呢。”
她这么说，秦奶奶却不信，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内心一时五味杂陈，多种情绪翻涌下，她想到，如果不是素素，她的小野早就没命了，更别说还能过上今天这么衣食无忧的日子。
她说她是一只妖，可妖又有什么害怕的呢？这世界上，比妖可怕的东西太多了。
从一开始，她便猜测素素是哪家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天真浪漫，不谙世事，对很多东西都保持有一颗好奇的心，现在想来，那时她还真就是刚刚修炼好出世，还没有来得及到处玩乐一番，便马不停蹄的来找她了。
“你说你要报恩，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你接到家里了几天而已。那时候你一直在睡觉，没几天便被一位夫人接走了，我并没有真正的帮到你，反而是你救了我和小野。”
秦奶奶并没有觉得理所当然，反而认为肖素对他们家的恩情更大。
肖素摇摇头。“奶奶您不知道，我当时非常危险，如果不是留在您身边早就被吃掉了，正是因为有了您的功德保护，我才得以成功渡过难关、化成人形。”
否则，她短短的鼠生早已结束了。
“我是我们族内最弱的妖，却也是运气最好的妖。”
肖素毫无保留的说道，并没有因为秦奶奶对于妖族不了解便胡乱说。
“功德？我哪有什么功德。”秦奶奶却是不解。
“奶奶，您是三世功德之人，生来便是有气运庇护的，恶鬼野妖等闲不能近身的，所以我才说，如果没有您，我又哪能有今天。”
准确的说，如果不是她那时正处于似妖非妖的阶段，也没办法靠近秦奶奶的家，而狐母虽然是修炼数百年的大妖，若不是没有做过恶事，也无法靠近秦奶奶。
“这这这，我哪能算得上什么三世功德的人。”秦奶奶慌忙摆手，朝着供菩萨的方向拜了拜，“一切都是菩萨保佑。”
“而且，”她的笑容苦涩，“我如果真是三世功德之人，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命运。”
在秦奶奶的眼中，她的一生道路坎坷，过得虽然没有太差，却也并不算好。
肖素道：“您的功德气运的确能够庇护家人，但也要在您身边才行，就像当时您将我养在房间里，所以我才能吸收你的气运，你家里的人如果一直待在你身边的话，其实……”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秦奶奶也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说起来，她的三个儿女的确都过的挺好，单只说大儿子一家，便靠着做生意发了家，只是后来因为生意越做越大，他们才常年不着家，四处奔波忙碌。
见秦奶奶陷入回忆，肖素晃了晃她的手。
“奶奶您不用难过，您只需要知道，是因为有您的存在，家人才过得上这样的好日子，我不知道您家里的人原本应该是怎样的命运，但毋庸置疑的是，若是没有您在，他们的生活一定比不上现在。”
说句无情的话，如果不是秦奶奶，在那样的时代背景和家庭情况下，这三个孩子都不一定能健康养大，更何况又个个都有了好前程。
三个孩子都读了大学，老大老二成家立业，入城经商攒下家业，老三入了单位还嫁了好人家。
即使放到现在，儿女个个有出息家庭都难找，谁不夸一句好运道？
大道无情，即使是家人，蹭点好运也就罢了，路还是得自己走。哪有可能真让普通人搭着功德之人的势头，直接借运升天呢？
只需要知道，现在的路就是最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