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算你们狠，好好好，等着关门吧。”
靳东来离开了，走之前还把地上的钱都捡走了。
赵海泉和他的马仔，连同另外一个女人紧随其后。
当吴多宝把其他人都赶走的时候，我和他把王雪晴扶了起来。
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手里还攥着刚才捡来的钱。我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让吴多宝出去给她倒一杯热水。
“我可以喝酒吗？”
王雪晴咬了咬嘴唇，小心的把钱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她抬头看我的时候，是笑着的，就和她当年的笑容一样，只是那张脸上多了太多的风尘气，还有吃粉嗨过之后的憔悴感。
“当然。”
见我没有讲话，吴多宝直接倒了一杯红酒给她。
王雪晴双手握着酒杯，可始终盯着我看。
进监狱之前，我是可以遮盖住眼睛的长发，现在已经成了圆寸，几年的牢狱生活让我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一些。
“你瘦了，也黑了。”
她喝了一口酒，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
我点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文正，你们聊着。我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有事你就招呼任雨。”
“谢谢多宝哥。”
吴多宝很识趣的离开了，还专门留下两个服务生站在门口。
“我需要钱。”
王雪晴边给自己倒酒，边很轻松的对我说。可我能感觉到，这种轻松的背后是痛苦的。
“方文正，你知道吗？我挺恨你的，从内心深处的恨。”
我喉咙抖了下，却不知道该要怎么接话。
“不过我也不恨你，都是我自己的命。”
那年我捅了李耀军，很快就被带走了。
事后，李耀军从医院回来之后，就想要报复，没办法对我下手，于是就把目光对准了我身边的人，首先就是家人。
奈何，几次动手都无疾而终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里面有秦西北的功劳。
最后，他就找到了王雪晴。
不过李耀军并没有硬来，而是用了更加恶心的套路。他先让自己的一个小弟接近王雪晴，毕竟当时王雪晴因为我的事情一直处于不开心的状态。
各种糖衣炮弹之后，王雪晴就和李耀军的小弟在一起了。
只是她不会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一天，她和那个小弟吃了饭，喝了点酒，随后就被小弟带到了家里。只是在他家里，还有好几个人等着。
他们在水里下了药，把王雪晴给睡了。还专门借了台相机，把整个过程拍了许多的照片。
事情之后，王雪晴想要报警，却被父母拦住了，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丢人的事情，原本和我这个小混混在一起，就已经够丢人了，现在女人被那么多人给睡了，以后怕是找不到婆家了。
那段时间对于她来说是黑暗的，每天自己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除了哭，就是对着窗外发呆。
后来，她哥哥王建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有搭对，居然教妹妹溜粉。
这种东西虽然可以短暂忘记痛苦，可只要沾上了就很难戒掉。
等父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有了瘾。父亲因为这件事天天喝酒，最后一次喝醉之后，躺在路边睡着了，十冬腊月的天气，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冻死了。
王建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认识他的时候，只不过是小赌，自从沾上了粉之后，每天不是溜粉就是赌钱。
家里很快就败落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眼见母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哥哥已经烂泥扶不上墙。王雪晴选择为这个家牺牲自己，当然，她也是为了自己。
于是就通过王建认识了一些喜欢溜粉的人，女人在一些事情上，比男人更占据优势，比如利用自己的身体。
溜粉的人里自然有很多喜欢玩刺激的，如果单单是睡觉，也就还行，可他们喜欢各种玩。
像我看到的这种，只不过算是皮毛。靳东来也只是因为没有体验过，在这样的场合玩，赵海泉深知他好这一口，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王雪晴因为自己有瘾，还要帮哥哥还债，她就成了圈里出名的，能够放开玩的人。
当然，她的主顾都是出手阔绰的主儿，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他们要的，只是光鲜亮丽外表下，那种畸形的刺激和痛快，而王雪晴则是他们最喜欢的。
“对不起。”
听王雪晴讲完，我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除了这三个字，真的不知道还可以讲什么。
“对不起？呵呵，你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吗？你不知道，他们不是人的，他们......”
大概是憋了太久太久，王雪晴崩溃的哭了起来。她没人可以讲这些话，如果不是今天和我见面，这样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还将继续。
“我回来了，以后......”
“你？你凭什么？你有钱吗？你就是个混蛋。”
王雪晴啪的抽了我一耳光，打完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方文正，好好过你的日子，我已经烂透了，如果你没出息，我他妈第一个看不起你。”
砰！
她喝了一杯酒，用力的把杯子砸向了墙。
“没事儿吧，兄弟。”
王雪晴离开之后，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她的话刺痛了我，她的耳光也打醒了我。
吴多宝回来包间的时候，是和蒋坤一起的。龙哥回来了，让我们一起去见他。
“我没事儿，多宝哥。”
我看着被王雪晴砸碎的酒杯，苦涩的笑了下。
到了龙哥办公室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压抑。他坐在老板椅上，旁边站着的是任雨。
任雨在哭，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抽泣，头也不敢抬。
“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
龙哥微微转着椅子，嘴角提了下。
“龙哥，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任雨说话的声音很轻，在哀求着。
“把我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对吧，啊？”
龙哥微微提高一点声音，只是这会儿他已经看向了我。
“龙哥，对不起。”
我直接走到了任雨的旁边，看到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