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经常梦到芸芸来我梦里，哭着问我为什么这么残忍，问我为什么不管她的孩子。”
“问我跟阿沉有什么关系，一看她哭，我这心口醒来时都疼得难忍。”
“是啊，跟阿沉有什么关系？”郑老爷子眼含热泪，说起这番话痛心疾首。
......
陆聿沉看他沉默嘴角的讥笑更甚，气氛一时安静，只听凉亭旁的景观喷泉哗啦啦流个不停，吵得人有些心烦。
他也没那么多耐心听旁人讲废话，抬手随意撩了额角的发丝果断起身：“鳄鱼的眼泪不值钱。”
“第五次了，别再来烦我。”
“少爷，您在陆家吃穿用度需要花钱，这是老爷给您的卡。”
见人要走，廖侃赶忙开口叫住，麻利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俯身递给他。
陆聿沉没接，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离开。
“少爷，希望您能接下。”
“少爷请收下。”
“少爷...”
黑衣保镖再次自发拦住他的去路，大有一副不拿卡就不让他走的架势，他顿时眉间火气上涌，一拳狠狠捶到最面前挡路的男人脸上。
“滚开！”
“呃..”
陆聿沉力气不小，常年打架练出来的，保镖被他一拳打得差点趴到地上，痛呼出声。
“几个意思？”他视线淡淡地扫向廖侃，语气不怒自威。
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以前的老爷子太像了，廖侃一时看得有几分恍惚。
应该让老爷子亲眼来见一见的。
“请少爷息怒。”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您不拿的话，我们...也不好交差。”男人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惜也得分清对象。
“是吗？”
陆聿沉闻言似体谅一般淡淡点头，迈步折返回他面前，散漫地伸出两根手指将卡夹了过来举到半空。
廖侃见状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他手指一甩便直接将卡扔到了湖里：“现在呢？”
“好交差了吗？”
“哈哈~”
陆聿沉轻笑着转身大步走出凉亭，嗓音清脆愉悦，有了前车之鉴后保镖们都默默往后退一步，谁都不敢再阻拦分毫。
“廖助，现在怎么办？”
廖侃：“下去把卡捡回来，回去复命。”
“是。”
话音落便有一黑衣人首当其冲跳了下去，捡起湖面上漂浮着的黑卡后抬手递给廖侃。
*
晚间七点钟。
陆聿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陆宅大门，脚底说不出的酸痛。
被廖侃一行人打扰，六点的末班公交他没赶上，手机关机也没打上出租，徒步将近一个小时回来。
彼时主楼客厅的欢声笑语，在他进门那一刻瞬间戛然而止。
沙发上，陆西翰挨着楚婠轻坐，陆庆文和程影端坐在另一边，除了小女孩之外，其他人嘴里都诡异地叼着一根棍。
应该是糖。
“阿沉回来啦？”还是程影先一步笑着开口问候，不过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陆庆文气恼：“不用管他。”
他本来也不打算搭理他们，自顾地走到沙发前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随后转身离开，一双小手却在此时拉住了他的衣袖，陆聿沉垂眸。
楚婠轻神情难掩紧张，开口怯生生地唤他：“二哥哥。”
“嗯。”
陆西翰看着身旁空了的沙发，脸色不是多好看，嘴里的糖用力咬碎后于口腔中咯吱作响，糖棍被他随手甩进垃圾桶。
“这是给二哥哥的。”
女孩将手伸进自己的马甲口袋，再拿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只棒棒糖，彩虹的，很大，比她捏着的拳头还要大些。
“是轻轻自己挣钱买的。”她低声补充了句。
陆聿沉闻言又看了眼她，今天扎了高马尾，戴个粉发夹，前面零散落着两缕发丝微微遮盖额头，白莹莹的脸蛋，粉嘟嘟的唇。
上面是一件长袖娃娃领白衬衫，外搭粉色小马甲，下身是一条牛仔长裙，看起来更加活泼可爱。
只不过此时对着他时，脸上的惶恐更多些。
大概是因为他扔过一次她的蛋糕，给小姑娘留下阴影了。
怕他还敢递给他。
“是啊阿沉，这可是轻轻卖自己玩具挣的钱，总共就买了四根，轻轻自己都没舍得吃，非要把最后一根留给你。”
程影帮忙调节着气氛。
陆聿沉淡淡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女人依旧笑得一脸灿烂，片刻，他收回视线将女孩的手推了回去：“不要。”
“可是大家都有，二哥哥也要有。”楚婠轻坚持着，手依旧递到他跟前。
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陆西翰，不出所料，他也在看着这边。
少年薄唇浅扬，朝他挑了挑眉，下一秒便抬手打掉了女孩手上的糖果，墨眸半眯：“我说了，不要。”
他没用力，糖摔到地毯上也没碎掉。
不过楚婠轻还是下意识地抖了抖，随即往后退一小步与他拉开距离，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二哥哥和大哥哥不同，不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吃的也是。”
“真想送二哥哥的话就用心送点独特的，知不知道？”
女孩闻言点头：“知道了..”
“轻轻真乖。”陆聿沉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温柔至极。
他说完便上了楼。
楚婠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糖，下意识抬手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泥土，表情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灰败。
女孩走回到陆西翰身边：“大哥哥，二哥哥不喜欢轻轻的糖吗？”
“还是...不喜欢轻轻？”
陆西翰闻言神情愣了片刻，随即低头看她声音轻柔：“轻轻为什么一定要二哥哥喜欢？”
“有大哥哥喜欢你不好吗？”
楚婠轻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点头：“大哥哥喜欢好，但是也不想让二哥哥讨厌轻轻。”
“二哥哥...会喜欢什么礼物呢？”
陆西翰脸色稍稍沉下，捏着楚婠轻肩膀的手不自觉收紧，直到女孩呼痛他才反应过来，一脸抱歉地看向她。
“对不起轻轻，大哥哥走神了。”
“疼不疼？”
女孩虽缓缓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但脚步却同样往后退了些：“不疼...”
“二哥哥喜欢什么？轻轻还有玩具熊可以卖。”她问他。
“不知道。”陆西翰果断开口回答，眼眸不自觉危险眯起。
可真是好手段！
倒是他小瞧陆聿沉了，明明他对楚婠轻最是温柔体贴，偏偏她怕着陆聿沉还非得记挂着他。
寄人篱下，她会想办法讨好陆家每个人。
可大家都自发地对她好，那讨好的对象就变成了...只有陆聿沉。
好手段！
陆西翰牙关紧咬，心中愤懑不平。
“哎呦，轻轻宝贝别想这些了，二哥哥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他，反正还有大哥哥陪你不是吗？”
程影似引导一般启唇，声音慈爱：“难道你不喜欢大哥哥？”
“喜欢的。”
楚婠轻连连点头，可神情依旧失落。
她抬手拆开糖的包装后塞到嘴里，甜味刚在嘴里化开，下一秒女孩脸上便洋溢起了笑容：“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