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门口，两人沉默相对，宽阔的走廊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洛砚池试图开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东方前辈，您要不要先进去坐一会儿，她估计还要点时间才能来。”
“哼，有什么好坐的。”东方群玉冷哼一声，语气鄙夷地说道：“你倒是和你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欺软怕硬，惯会见风使舵，一肚子心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说笑了，我怎敢与母亲相提并论。”洛衍川自然听懂了对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神色微敛，不卑不亢地回答。
东方群玉见状也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之前治安官离开的方向。
一把年纪了，她还不至于和个小辈逞口舌之争，不过是看他不顺眼，随口说一句罢了。
空气又安静下来。
莳初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站在门口。
年纪大的拄着拐杖，一脸的不耐烦和烦躁，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年纪小的站在那里，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莳初愣了一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哎哟，小莳，奶奶的乖孩子，快来快来，让奶奶看看你没事吧。”
那声音里充满了慈爱，带着急切的关怀。
方奶奶？她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群玉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了莳初面前，她拉起莳初的手，心疼地说道：“看看，我们小莳都瘦了。”
莳初不由得沉默了一瞬，这就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吗？
有一种瘦，叫做奶奶觉得你瘦。
虽然她喝了一周营养剂，但是真的一点没瘦啊，好吧，奶奶说她瘦了就是瘦了。
她反握住那只饱经风霜的手，有些疑惑的问道：“方奶奶，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没来，奶奶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来接你回家。”说着，东方群玉狠狠地剜了一眼洛砚池，她要是没来，这小子后面指不定要耍些什么肮脏手段。
“东方前辈，你也看到了，人确实是完好无损的。”洛砚池神色淡淡地开口，语气诚恳地说道，“洛家愿意为这次的事情给出相应的赔偿。”
这次的项目必须要得到东方家的技术支持才能顺利进行，不然之前几年投入的大量资金和精力只能作废，洛家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失，和东方家的合作必须成功。
这件事他必须处理好。
东方前辈？莳初眼神微动，所以方奶奶原来是东方家的人吗？
虽然有些惊讶，但想来也是，一个老人能在混乱的旧城区平静地经营着一家零食店，这么多年都没人上门找麻烦。当时她就觉得有点奇怪，只是没多想。
“谁知道人是不是真没事。”东方群玉冷冷地嘲讽，给她使了一个眼神。
莳初立马懂了，这是要为自己做主，讨个公道，她迅速地酝酿一下情绪。
只见那双琉璃般清澈的眼里似乎泛起泪花，她低着头拉着老人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颤抖，却还是故作坚强地说道：“方奶奶，我没事，虽然他把我和一个易感期的alpha关在一起一周，一点也没问我的意愿，但是那都是为了他弟弟啊。”
王八蛋，没想到吧，我居然有隐藏的靠山。
“我这几天太害怕了，都不敢合眼。”
其实她睡得挺好的，除了偶尔被洛衍川吵醒。
“他弟还欺负我，想咬我。”
不过被我揍了，没成功。
“他还直接帮我给学校请假了，我好怕……他们杀、杀人灭口。”
这个倒是真的，但是她后面仔细想了一下，又觉得不现实。
这里可是治安总署，在治安庭眼皮子底下杀人，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联邦公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联邦家族和治安庭狼狈为奸，私下谋杀军属遗孤，这种事但凡被发现，在前线和星兽浴血奋战的军人怎么想？联邦公民怎么想？他们不敢的。
他们虽然欺负她这个孤女，但不敢真的杀人。
反正她一个普通人又翻不起什么风浪，只能吃个哑巴亏，事后再给笔钱，然后拿家族权势压她一压，不就把一切都摆平了。
当然，话还是要这么说，不然怎么显得她可怜。
东方群玉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没事，乖孩子，奶奶在啊。”
她锐利的目光冰冷地扫视着洛家两兄弟，尤其在洛衍川身上停留的时间更久。
beta虽然对信息素不敏感，但还是能闻到的。
自己都能这么清晰明显地感觉到小莳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那小子估计是天天都用信息素把她洗了一遍，这都要腌入味了。
洛衍川在她的目光中打了一个寒颤，转头向他哥投去求助的眼神，他开口想要解释自己根本就没欺负她，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哥，我没有……”
“闭嘴。”洛砚池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解释。
现在的情况哪里是解释几句就能解决的，对方的态度明显就是要洛家狠狠出一笔血，报复回来，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多说无益，反而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
他微微垂下眼眸，只要对方开口，所有不触犯洛家底线的事他都得咬牙答应下来。
“前辈觉得要怎么赔偿最好？”
东方群玉看着莳初，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小莳，你想要什么赔偿啊？”
“方奶奶，我不知道，我都听您的。”
莳初默默地擦了一下眼角，依偎在她的怀中低声说道，身体微微发颤，似乎还在为这一周的事难过。
方奶奶愿意为她出头，但自己不能不知进退。
他们身后站着的是两个庞大的家族，其中利益牵扯太多，两个大家族之间的博弈她可插不进去，这种时候她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对方愿意帮她，她自然不能让对方为难。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些大家族里的事，也提不出什么既让洛家肉痛，又在他们承受底线里的要求。
这种让洛家吃亏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毕竟术业有专攻，同为七大家族，东方家肯定了解洛家的弱点，知道哪里是他们的痛点。
她老老实实地看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