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烨本来没想着找顾燕帆,但他在边关得知定安侯出事的消息心急如焚,几乎没犹豫就打定主意要南下救父。
他稍作安排了一番,然后义无反顾离开军营。
过去几天里顾燕烨很少休息,梦里都是定安侯惨死的模样。
但他途经蒙城却听到顾燕帆也在,顾燕帆相当高调,他想不知道都难。
爹都已经出事了,顾燕帆凭什么心安理得的快活。
顾燕烨气不过,打听之后赶到问诗台,等了好一会就是为了告诉顾燕帆这个消息。
他气血上头揍了顾燕帆一顿,但主要目的还是想让他知道定安侯出事的消息。
万一父亲真的在南方遭遇不测,顾燕帆不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顾燕烨丢完信,也不想看顾燕帆的表情,更不想知道他想什么,转身就走,骑着快马飞奔离去。
林珺总算明白,原来刚才那个就是从小驻守边疆的定安侯府次子顾燕烨。
一瞬间林珺心里无数个感叹号,定安侯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竟然在剿匪之争中出事;顾燕烨竟然敢擅离边境,他甚至还敢把军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吼出来!
顾家两兄弟,一个两个难道都是疯子吗?
“你……”林珺愣愣看着顾燕帆,迟疑开口,“要不要回京城?”
亲爹出事了,难道他还要继续游学,说不过去吧?
顾燕帆手中的密信被一阵风吹落,血水模糊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以至于他要倒下的时候众人都没意识到,直到颀长的身躯彻底倒地,林珺才叫影去扶。
红桃机灵的捡起掉落的密信,一行人匆匆忙忙回府。
他们没暴露身份,而问诗台每天人来人往这么多年,各路游客云集,这点热闹看看就当过去了,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
“阳午呢?”马车上,林珺皱着眉给顾燕帆擦拭伤口,忍不住有些火大。
平日里跟屁虫似的跟在身边,现在他们家小侯爷被人打成这样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红桃摇头,她全心全意跟在林珺身边,当然也不清楚阳午是被顾燕帆临时派去跟着子桑淼了。
东陵皇族贸然出现在蒙城境内,绝对不是小事。
林珺只能压下心头不爽,继续照顾昏迷不醒的男人。
斑驳的血迹擦干净之后才能看到青紫狰狞的伤口,林珺不禁埋怨顾燕烨下手太狠了。
顾燕帆又不知道定安侯的事情,他发什么疯,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珺气鼓鼓的想,没意识到她竟然想为顾燕帆出头。
他们回到府里之后大夫很快也到了,由于林珺给的诊金特别高,大夫格外认真,堪称小心翼翼的把脉。
林珺亲自守着,“怎么样?”
大夫松了口气,“夫人,这位相公只是多年积病,近日又心气郁结才会昏迷,最迟晚上便会醒来,您不用忧心。”
林珺想到之前在尧城江院正也说顾燕帆身体不好,她一直以为是装的,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身上的伤没事吗?”林珺仔细追问,“可知道多年积病的原因?”
大夫客客气气的一一回答,“外伤只需要用药敷一敷,多休养便可以了,至于体弱积病,像是后天外力原因导致的,具体还得等相公醒来之后再问。”
“多谢。”林珺摆摆手,让红桃跟着大夫去抓药。
不用想也知道问顾燕帆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这个人说假话不管好的坏的都跟不要钱似的,可真心话藏得死死的,半句不说。
“罢了,本小姐管你做什么呢?”林珺在床边看了顾燕帆一会,轻叹一声,“我们迟早是要散的,不当仇人就算好的了。”
从前她还没这么强烈的感受,但和顾燕帆接触越来越多之后,顾燕帆隐藏了多少,就证明他和天家之间矛盾有多深,林家当然站在皇帝这边,他们两个人终究要属于对立面。
林珺转身离去,却不知道房门关上那一刻床上原本该昏迷不醒的男人就睁开了双眼。
顾燕帆盯着床顶发呆,半晌又默默闭上。
珺儿,若是我不想散呢?
阳午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心情非常不好的林珺,他下意识转身想躲开。
“站住。”林珺冷冷走过去,“你跑哪去了?”
阳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实话,“小侯爷觉得今天那对夫妇有些可疑,让属下暗中去查探了。”
那个假虞鹤?
今天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和端州的人截然不同,明显不是同一个。
但林珺不信这会是巧合,他们两个肯定认识。
“查的怎么样了?”
“世子妃。”阳午低头,“您还是问小侯爷吧。”
林珺和顾燕帆之间的关系复杂到令人绝望,阳午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虽然不说是对的,但阳午心情非常忐忑,他真害怕世子妃生气把他给片成肉片。
“不说拉倒。”
岂料林珺只丢下一句话,一阵风似的走了。
阳午不确定的回头看了眼,世子妃……这么好说话的吗?
怎么莫名感觉更慌了。
阳午进房之后把刚才遇到林珺的事情跟顾燕帆率先汇报了。
谁知道顾燕帆的反应也很淡定,“没事,先说子桑淼那边怎么样了。”
阳午满头问号,是不是他不在的时候除了小公子打小侯爷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啊?
“子桑淼和虞鹤就住在城东的福来客栈,身边暗卫很多,守备严密,必然有大图谋。”
“严密盯着,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可以动手,把他们留下。”顾燕帆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狠绝,毕竟在他准备起兵的重要关头,东陵那边绝不能出岔子。
“是。”阳午明白其中关键,所以连林珺都没轻易说。
“小侯爷,小公子今日对您动手,怕是行踪要泄露,京城那边……”阳午担心如果有心之人阻拦,顾燕烨一个人根本不能活着到南方。
甚至他们可以不暗中动手,镇守边境的将领擅自离营可是死罪,途经任何一个城池都可以有官兵捉拿他。
“通知闵刚,该杀的杀,替罪羊我已经替他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