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话 丰收祭的主角(2)
诺获节圆满结束了。
那天晚上，他们从奥克斯比尔的肉中挑选出大约一百公斤最优质的部位，所有活动以此告终。
发拉克的人们将这些最好的肉挑出来，挂在离村子很远的一棵高树上。
对彼勒斯露出疑惑的表情， 艾延为他解释道。
“这是给‘马达姆八脚’的祭品。”
彼勒斯微微点了点头。
他曾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丛林中遇到过‘马达姆八脚’。
前所未见的巨大怪物。一旦遭遇，绝对无法幸存的恐怖。
发拉克的野蛮人们似乎会将猎物的一部分或战俘的尸体挂在高树上作为祭品。
令人惊讶的是，发拉克的人们挂在树上的肉没有任何生物敢碰。
鬣狗、秃鹰， 甚至小小的昆虫都不去碰这块肉。
仿佛知道肉的主人是谁，不敢轻易触碰。
‘以前被烧死的巴斯克维家族和米尔格家族的战士们，也成为了马达姆八脚的祭品吗?’
考虑到发拉克的文化并不吃人肉， 这可能性似乎很高。
* * *
第二天清晨。
彼勒斯早早地从床上起来，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沿途可以看到喝醉的发拉克战士们在晨露中熟睡。
彼勒斯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径直走向村外。
他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
为了更快地恢复，需要更多的食物。
之前得到的奥克斯比尔的肉和血、内脏已经不够用了， 因此彼勒斯亲自外出寻找食物。
虽然身为奴隶，但出乎意料地，守卫村口的哨兵们爽快地放他出去了。
“什么奴隶?因为狩猎立功就自以为是地到处乱逛?”
哨兵长阿勋虽然皱着眉头看着彼勒斯，但并没有阻止他。
“只杀了一头快要死的熊，就以为自己无所畏惧了吗?呸， 快滚出去死吧。”
在阿勋的送别声中， 彼勒斯独自走进了丛林。
一段时间后，彼勒斯来到了昨晚挂祭品的高树前。
“……!”
他睁大了眼睛。
果然， 挂在高树上的那块约一百公斤的肉不见了。
尽管附近的野兽、飞禽、昆虫都不敢靠近，但肉消失意味着主人来过了。
周围散落着干涸的白色粘液和枯萎的草丛。
“……真是恶心的怪物。”
彼勒斯离开那里，走向不远处的小溪。
浑浊的河水。
水与陆地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
只有茂密的藤蔓和带刺的叶子覆盖着河岸。
彼勒斯爬上高高的树枝，放下绳子。
他拔下一根最长最坚韧的奥克斯比尔毛发作为钓线。
钓线上挂着一块削尖的奥克斯比尔骨头作为鱼钩。
彼勒斯轻轻咬破指尖，将流出的血洒进河里。
很快有了反应。
咕噜咕噜咕噜……
看到黄褐色水面上翻腾的气泡， 看来诱饵成功了。
彼勒斯将附近的一只青蛙穿在鱼钩上， 扔向气泡中心。
立刻就有咬钩。
……嚓!
一条长满锋利牙齿的鱼被钓了上来。
＜纳特里食人鱼＞
危险等级(单体)：d
危险等级(群体)：A
大小： 30厘米
发现地点： 赤黑山脉六峰岭
-通常成群结队， 数量至少数千。
单独时胆小害羞，但一旦成群就会毫不犹豫地攻击巨大的敌人。
对血液气味极其敏感，通常潜伏在河底深处的泥潭中，一旦捕捉到猎物的血腥味便蜂拥而上，只剩下骨头。
作为诱饵的青蛙已经被撕碎，但用作钓线和鱼钩的奥克斯比尔毛发和骨头依然完好。
蓝绿色的身体，红色的腹部。
彼勒斯立即用尖锐的树枝将它串起。
下一个诱饵是他刚刚捕获的鱼肉。
用同类的肉作为诱饵，纳特里食人鱼更加疯狂。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鱼不断地被钓上来。
偶尔会有超过七十厘米的大个体，黑色或白色身体带有红色眼睛的个体也被钓上来。
“本来很难钓到的鱼啊。”
彼勒斯低头看着长长的芦苇上串满了纳特里食人鱼， 喃喃自语道。
这些鱼原本只对人类的血液和同类的肉有反应的怪物。
尤其是对含有一定魔力的人类血液更是疯狂。
这一点似乎是发拉克的猎人们所不知道的，因此彼勒斯只是默默地独自积累食物。
不久后，彼勒斯用落叶和干柴生起的微火烤制了纳特里食人鱼。
一部分用来食用， 一部分熏制成鱼干。
他还捉了些河岸边的淡水蟹和龟鳖， 储备了充足的食物，这时太阳已经升起。
“……?”
用树叶制成的篮子里装满了粮食，当他回到村子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在村子中央，酋长阿奎拉的帐篷前，人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怎么回事?’
彼勒斯歪着头感到疑惑。
在酋长的帐篷前，至少有三十多人排成了一条长队。
奇怪的是，这三十多人全是年轻的女子。
‘这是什么仪式吗?’
无论如何， 要到帐篷去必须经过这条队伍旁边。
年轻的女子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彼勒斯从后面走来，她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一大早就来排队了。幸好排在最前面。”
“我干脆在这里过夜了！”
“真可惜。我也应该早点起床的。”
彼勒斯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便竖起耳朵倾听。
然而，她们的对话有些奇怪。
“根据昨天狩猎节的表现，很有可能会被免除奴隶身份吧?”
“那么， 肯定会在村子里挑选新娘吧?”
“我要向酋长申请第一个名额。”
“昨天看他处理肉的样子， 真是可靠极了。”
“能猎到野牛，力气肯定也很大吧?”
“长得也不错。”
彼勒斯悄悄地往后退。
‘???’
在他完全弄清楚情况之前，本能的警觉心已经升起。
就在彼勒斯准备离开的时候，
“这些人真是的！”
一声响亮的喊叫传来。
三十多名女子惊慌失措地后退。
她们的目光集中在艾恩身上， 她正怒视着前方。
不知何时， 艾恩已经带着三只鹿回来了。
她把猎物扔在地上，然后朝村里的女子们宣布。
“我昨天还喂他喝了汤， 你们现在在说什么！ 这些人想在最后关头抢走别人的成果！”
这时，一个女子鼓起勇气喊道。
“那你先用完了再让给我们啊！”
“闭嘴！ 现在不再是奴隶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独占太自私了！”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就自己出去打猎抓一只回来！”
“我已经出去找了好几次，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那你到底出去多远了?”
“到了帝国边界！”
“如果你去到地狱，也许能找到也不一定！”
艾恩从大腿内侧抽出一把短剑， 大声喊道。
听到这话， 排成一列的女人们悄悄往后退。
即使她们再怎么勇敢，作为狩猎队长的艾恩还是让她们感到害怕。
毕竟， 与她的争斗可不仅仅是扯头发和抓挠那么简单的事。
看到女人们偷偷远离， 艾恩重重地哼了一声。
“该死的。这样下去，在我恢复期间，说不定会被别人抢走。这些像妓女一样的女人真是不可信。我得快点恢复身体，然后做男人该做的事……”
她一边自言自语着， 一边转身离开了。
就在那一刻， 艾恩的目光与彼勒斯相遇。
彼勒斯无意中躲在帐篷后面，此刻不由得慌张起来。
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感觉像是在偷听。
然而， 比起彼勒斯， 更慌张的是艾恩。
“……啊。你, 你看到了吗?”
“…”
“咳， 没有，没什么。”
“…”
“……咳。”
两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 艾恩挠了挠脖子， 大步走了过来。
她的身高比彼勒斯高出近一掌。
艾恩走近后，俯视着彼勒斯。
当她开口说话时，一股混合着甜美果实香气的暖流扑面而来。
“昨晚， 我的母亲召开了长老会议。”
“……”
“在众多议题中，也提到了你的事情。”
正如她之前所说，在掠夺节上捕获最大猎物的人，传统上会获得奴隶身份的解放。
但现在看来，这个好处不仅仅限于免除奴隶身份。
“听着。你可以向我的母亲提出一个要求。作为昨天掠夺节上的光荣猎手。”
艾恩郑重其事地对彼勒斯说道。
“我的母亲可能会为你指派一个配偶。”
一个来自外界，刚刚获得自由的奴隶。
留住这样一个有用人才的方法，就是为他指定一个配偶。
‘……所以那些女人今天早上才会排队等候。’
彼勒斯轻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 艾恩眯起眼睛， 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在这个部落里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女人?”
……没有。
我的身体已经破碎不堪，一直在敌阵中心漂泊，一直与危险的怪物战斗至今。
当彼勒斯果断摇头时， 艾耶恩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那是愤怒、无奈、庆幸和傲慢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咔!
艾耶恩把双臂搭在彼勒斯的肩膀上。
虽然气势汹汹， 但当她的手真正碰到彼勒斯的肩膀时，却轻轻地放了下来。
艾耶恩凑近彼勒斯的耳边， 用小声说道。
“待会儿母亲叫你的时候， 你要向她提出的要求由我来决定。”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你应该要求什么……”
那眼神仿佛在策划着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