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哦对了，以南，你有没有和伯母说啊？”
慕以南就在方予乐身后站着，是一转头就能看到的，足以给予安全感的距离。
也是石锦荣奢求的，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距离。
“什么？”
慕氏一脸的疑惑，不知道是什么。
慕以南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柔。
“是这样的伯母，昨日见面太过仓促，是以今日我在万应楼订了一桌酒席，想着午膳就在万应楼吃，您可千万不要拒绝哦。”
方予乐的脸上，都是俏皮。
慕氏就算是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儿，也说不出来了。
“好，伯母不拒绝。”
慕氏拉着方予乐的手，真是爱不释手。
“那咱们一会儿就出发！”
“哦，对了，锦荣你要一起吗？”
拜托，请一定要说你也去。
“那，我就厚着脸皮，谢谢予乐的邀请了。”
“客气什么啊，本来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方予乐笑笑，似乎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只有石锦荣知道，她答应的有多耻辱。
如果说昨日的种种只是简单的示威，那么今日，就已经明晃晃了。
针对她的。
不要太明显。
可是就像她说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唯一的胜算，就是慕氏，现在对她还有些好感。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万应楼。
正是晌午时分，人很多。
却因着慕以南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是以四人并未等很久，饭菜就已经上齐。
方予乐看着桌子上的菜，挑了挑眉。
哟呵，慕大人还挺下血本呢滴嘛。
这一桌子菜没有个五十两银子，可是下不来的。
不过，也算是值了。
因为对面儿坐的石锦荣的脸色，正肉眼可见的一会儿不如一会儿。
也不枉费她一番思量。
昨天听完慕以南说完，她就针对石锦荣想出了两条策略。
一，是要让慕以南时时刻刻，点点滴滴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同。让别人看到，不说是金童玉女，也当的起般配二字。
慕以南虽然冷冰冰的，昨天也是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但是该说不说的，配合的还是很好的。
二嘛，就是要从石锦荣最在意，也是最稀缺的地方入手。
那就是钱。
簪子，阿胶，万应楼的这顿饭。
无一不在向石锦荣透露着一个信息：她，家底殷实。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会在意什么。
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会产生一种自卑的心理。
石锦荣就是了。
嫉妒加嫉恨，她的心里，指不定有多么难受。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坚持不住的。
“伯母，尝尝这个菜，味道还不错。”
方予乐给慕氏夹了块鱼。
而与此同时，慕以南则已经给方予乐的碗里夹了好些菜。
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慕氏看着自家儿子还在持续着夹菜的动作，方予乐眼前的碗都快要盛不下了，慕氏不禁在心里感慨：自家这个傻儿子啊。
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好，哎——
“你这个傻小子，再夹，碗里都盛不下了！”
终于是忍不住，慕氏出声儿了。
她是真的看出来了，自家儿子，是真的喜欢这姑娘。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开的窍，但是她这个当娘的，也已经很满足了。
之前看的，都没有结果，她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原来，是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那她可得好好的给他张罗张罗。
方予乐转头，就看到了自己眼前的碗，满满当当的一碗。
不禁捂嘴笑了。
“伯母，得亏是您出声儿制止了，不然我就是低着头吃上一个时辰，也是吃不完这些的。”
“你也真是的，倒是也给伯母和锦荣夹夹菜啊。”
“他啊，就是这么个闷性子，伯母您还不知道嘛，真是的，真是让人难为情。”
方予乐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似是害羞，似是不好意思。
慕以南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方予乐，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春光正好，微风不燥。从窗子吹进来的风，裹挟着阵阵暖意，这一幕，似乎是无比的温馨与难得。
深深的，刺痛了石锦荣的心。
握着筷子的手，很冷。
如同她的心，一坠再坠，坠落深渊。
“锦荣，让你见笑了。”
方予乐不好意思了一会儿，终于缓过神儿来，首先关照的，就是一旁的石锦荣。
毕竟，这出戏嘛，都是给她演的。
不能一直冷落着她，得让她参与进来啊。
方予乐“暗暗”拍了慕以南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看向石锦荣。
“无，无事——”
呦呵，小姑娘这是死也不低头啊。
在方予乐的提醒下，慕以南也给慕氏夹了块鱼，然后就没了动静。
……
干得好。
“锦荣，你家是永安巷巷子口的那家是吗？”
浑身的血液，好像在方予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凝固住了。
石锦荣不知道该回答，还是不回答。
她打听到了自己家在哪儿，那她们家的那些事儿，她也定然知道了。
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剑，在朝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迫近。
在那个家发生的，那是噩梦。
石锦荣从未想到过，这一切有一天会在外面，被一个外人，这么猝不及防的提起。
尤其还是眼前的这个，她最不想被知道的人。
她会说吗？
方予乐看着石锦荣，接着说道：“如果是的话，那我好像还挺熟悉的。”
不要。
不要！
筷子，从石锦荣的手里掉落。
在落到桌子上的那一刻，石锦荣忽然回神儿。
慕氏被吓了一跳，不禁看向石锦荣。
“慕伯母，我，我，我出去一下。”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很好地解释，亦或者是心里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石锦荣慌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这是怎么了忽然？”
慕氏不明所以，只看着慕以南。
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儿伯母，想来是没吃对哪口菜吧，您和以南先吃，我去看看她。”
方予乐安抚了一下慕氏，站起身来也朝着门外走去。
接下来，就到了该她们两个，单独谈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