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许是被萧若衡催促的有些烦躁，司思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的身体至少恢复九成。”
九成。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高的数值了。
萧若衡没想到司思能说出这个数字，他在原地愣了几秒：“……你确定？”
“确定。”
司思皱了皱眉：“你到底治不治？”
他最讨厌不相信自己的病人。
医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他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他也没必要耽误时间了。
“治。”
看着司思眉眼间毫不掩饰的烦躁之情，萧若衡愣了两秒，竟然弯唇笑了起来：“神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还不治，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萧若衡用的是“神医”这个称呼。
其他人在喊司思“神医”的时候，语气之中都或多或少带着几分敬佩与崇拜之情，但萧若衡说话的语气却十分自然，就仿佛“神医”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
司思没有在意。
他将自己的银针拿了出来，又拿过了桌子上面的蜡烛，低声道：“过来。”
“哦。”
萧若衡应了一声，乖乖走了过来。
“这个房间就没有亮一点的光吗？”
橘黄色的蜡烛光还是有些昏暗。
“有。”
随着萧若衡声音落下，周围的火把瞬间燃烧了起来，整个房间也变得明亮了起来。
司思这才发现他生了双很明亮的眼睛。
师父经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们的想法都藏在了眼睛里”，司思看到萧若衡双眼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他不会是坏人。
坏人不会有这般清澈、明亮的眼睛。
“神医……”
萧若衡也没有想到千机阁这次为他请来的“神医”居然这么年轻，在原地愣了两秒才笑着称赞道：“你长得真好看。”
这句话倒不是刻意恭维。
司思眉眼生的十分俊美，再加上他皮肤比较白，每次问诊都会有很多小姑娘偷看，跟他主动表白的姑娘数不胜数，但是都被司思用“没有成家的打算”给拒绝了。
“少贫嘴。”
司思没想到萧若衡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很少听到男生称赞他“好看”，所以心头闪过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哦。”
司思不让萧若衡贫嘴，他就真的停了。
周围的气氛变得安静了起来。
司思取出了最长的一根银针，银针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一层冷光。
司思的旁边就是白色蜡烛，他将银针放在蜡烛火光上过了几遍，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一言不发的萧若衡身上，出于职业道德，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可能会有点疼。”
“嗯。”
司思手中的银针大约有二十厘米长，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么长的银针，可能早就惊慌失措了，但萧若衡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银针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司思见状，也不再犹豫。
他将萧若衡的衣袖挽了起来：“你……”
看到萧若衡胳膊之后，司思微怔。
他的胳膊上面有好几个明显的针孔，白皙的皮肤也变成了青紫色，显然这是经过了很多人的“治疗”，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针孔。
“小神医。”
萧若衡看着司思诧异的表情，温声安慰道：“你也看到了，已经有很多人救过我，这里面不乏赫赫有名的神医，但是他们都告诉我的病没有办法彻底根治……”
明明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萧若衡的嗓音却带着温和的笑意：“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就算你的治疗没有效果，我也会让他们安然无恙将你送回去的。”
为了更好的安抚司思的情绪，萧若衡甚至在“神医”前面加了一个“小”字。
“小”就代表着司思的年龄小，人们都年龄小的人总是会多几分包容，所以就算司思的治疗没有效果，萧若衡也不会怪他。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早就被萧若衡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了，但是司思不是普通人，听到萧若衡说那些人不能彻底根治，他冷笑了一声：“因为他们都是庸医。”
萧若衡：“？”
“别废话了。”
眼看着萧若衡又要张口说话，司思将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要开始给你扎针了……”
“哦。”
萧若衡乖巧的点了点头。
周围彻底安静了起来。
司思看着萧若衡青紫遍布的胳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手下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扎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虽然司思已经尽量放轻手下的力道了，但是这么长的一根针扎进身体里，要说一点都不疼是不可能的。
司思做好了萧若衡会因为疼痛喊出来的准备，谁知除了脸色苍白了几分，萧若衡的表情竟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
司思：“？”
他看了一眼萧若衡，又看了一眼自己扎进去的银针，好奇道：“不疼吗？”
“能忍。”
萧若衡言简意赅道。
显然，将银针扎进自己的胳膊里面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厉害。”
司思由衷的对萧若衡竖起了大拇指。
他拿出了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接着又将银针慢慢扎进萧若衡的身体里面。
黑红色的血液缓缓从针孔的位置流了出来，等到黑红色的血液变成了鲜红色，司思才将那几根银针收了起来。
“这次是将你体内的毒放出来一部分。”
司思解释道：“如果想要彻底根治，就必须要有药材作为辅助，只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沉默了几秒。
“只是什么？”
因为短时间流失了大量的血，萧若衡的唇色已经失去了本来的血色。
“只是有很多药材都非常珍贵。”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司思解释道：“很多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会将你治病需要用到的药材列一个清单，当你收集到一半的药材的时候，就可以派人云鼎城找我。”
“好。”
萧若衡点了点头。
这就是司思跟萧若衡的第一次见面。
谈不上多愉快，但也谈不上多糟糕。
萧若衡的病症非常罕见，司思的挑战欲难得被激发了起来，再加上他想为死去的师父多积一点德，便答应了救治萧若衡。
萧若衡遍寻天下名医，第一次遇到了能够救治自己的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他接受了司思的救治，但是他的心里并不相信这个年轻人能够治好自己。
两人是普通的医患关系，仅此而已。
……
下午更新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