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最后的光芒透过玻璃折射在大理石地板上，光线随着太阳的移动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太阳的落山带走了光亮却徒留满屋的寂静。
林敬看着茶杯里起伏翻滚接着沉淀，最后又归于平静的茶水，半响道：“不知道楼老先生口里的情感是哪一种？”
这次林敬没有再用那个亲近的‘爷爷’称号，而是选择礼貌疏远的敬语。
林敬的敬语一出，楼老爷子也变了脸色，刚刚那一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散个干净：“我一向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年轻人应该实诚一点。”
“我也不喜欢。”林敬垂下眼睫，盯着手腕上的一个带着圆润黄金檀珠子的红色，声音极轻。
一句话楼老爷子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孙儿喜欢的人：“我也讨厌别人和我顶嘴。”
“如果您认为那是顶嘴，我也没办法。”林敬抬眼，不卑不亢的回视楼老爷子。
那一双眼混浊中透着清醒，像是一把冲破迷雾的利刃带着破开迷雾的水珠，直直的朝林敬袭来。
“也不马虎来马虎去了，直接开门见山吧。”楼老爷子身子斜靠在沙发旁边的扶手上，高高在上道：“你提条件吧。”
这次林敬是真的满脑袋问号了：“提什么条件？”
“和我孙子在一起，你开条件。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你最好提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条件。”
“这样，到时候小煜变了心你也有一条后路。”
林敬感觉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不然怎么连华文也听不懂什么意思了呢？
“你什么意思？”
楼老爷子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轻飘飘的丢下一个深海炸弹：“你不知道楼煜那小子喜欢你？”
被炸的外酥里嫩的林敬眼睛空洞的摇头：“不会的，我想您应该误会了，我和楼煜一直是朋友。”
楼老爷子看着林敬的反应还有神色就知道，林敬对于楼煜的感情异样，一定有所察觉，不然不会是这副恍惚的模样：“你真的觉得你们是朋友？”
林敬点头，缓慢而迟疑。
就在楼老爷子张口准备再丢深海炸弹时，一阵紧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响起了。
下一秒，楼煜出现了。他微喘着气，被发胶固定的头发因为奔跑掉下来好几缕，额前没有碎发，露出整张脸。优越五官的脸上全是慌乱。
他边往爷爷和林敬那边走，边仔细观察林敬的神情，不错过一点细枝末节。
“爷爷和阿敬在说些什么？管家和我说，你们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了。”
说完这句话，楼煜欠身在林敬手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整个人紧挨着林敬，当着楼老爷子的面，凑到林敬耳边。
自以为小声道：“我爷爷说什么你别在意。”
林敬整个人都处于游离世界之外的样子，面对吹到耳边的热气也没了过于敏感的感觉。
过往与楼煜相处的点滴还有爸妈李叔误以为自己谈恋爱时的神情和话语，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向林敬诉说。
‘楼煜对你真的只是朋友吗？’
‘你还没有清醒吗？’
‘这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吗？’
一句句浮现在脑海里的问话，让林敬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轻颤。
这个小动作被坐在他身边时刻关注他的楼煜看个正着。
楼煜心里那叫一个焦急与烦躁，本来精心打扮，等到会颁奖时要给林敬一个惊喜。
结果现在都好，自己爷爷先提前给林敬一个惊吓。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两个具体谈了什么，但看林敬的脸色还有楼老爷子的神情就知道，对半不是什么好的话题。
以自己对爷爷的理解，估计是发现自己喜欢林敬，提前替自己表白的同时顺便让林敬提条件，然后以条件作为交易，让林敬和自己在一起。
这一套熟悉的流程，楼煜内心再愤怒也无妨，毕竟那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爷爷，对于爷爷的性子他也算了解。
当年追求港城豪门的奶奶，也是把人家家直接打压破产，然后提出联姻，强硬把人弄到手的。
有时候夜半无人时，楼煜都会感慨，自己身上那点变态属性还真是半点没差的被遗传到了。
带着感慨与叹息，楼煜直接握住林敬的手指，加大力道，不给林敬挣脱的机会。
楼老爷子不想看这一副卿卿我我的画面，直接出声打断：“林敬，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
“爷爷！”林敬没说话，楼煜先叫出来了：“爷爷，你和阿敬到底说了什么？”
林敬抿了抿唇，趁楼煜不防备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抱歉，等会还有事，不能奉陪了。”
说完不顾楼煜拦在身前的手，绕过去抬腿就走。
刚走到门口，一个身穿燕尾服的，胸前别着皇家徽章的外国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看了一眼往外走的林敬，又极快的收回视线，身板挺直往里扬声道：“老爷，小少爷，楼下出事了。”
“林先生的朋友在大堂似乎和人发生了争执，情况有些严重。”
林敬立马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个外国人：“是谁和谁？”
外国人也不隐瞒，既然这人能来顶层想必也是贵宾身份，也就实话实说了：“听大堂的保镖汇报是一个叫许雅涵的混血姑娘和一个m国男士不知道因为什么产生了争吵。”
一听是自己身边人林敬彻底慌了，伴随着闪躲与逃避还有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林敬直接往楼下跑。
急切慌乱的模样和刚刚的从容镇定好似两个人。
等到楼煜和楼老爷子对峙完，从屋里出来时，只看到楼梯拐角那扬在空中又很快又消失不见的发丝。
没了让自己戴面具的人，楼煜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他眼神微冷带着厌烦看向那个穿着燕尾服有踏入顶层权限的外国人，冷淡道：“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说完楼煜不顾那个外国人僵硬难看的脸色，抬脚也要走，却被身后的楼老爷子叫住。
“阿煜啊，刚刚你也听到了，他对那个许雅涵可不是一般的上心，你确定不用爷爷教给你的方法吗？”
楼煜没有转身，因为他害怕把心里的愤怒对着这个爱护自己长大的老人发泄出来：“不用了，爷爷我已经大了，不是所有事都需要您来操心了。”
楼老爷子手里拄着拐杖，不咸不淡道：“作为楼家继承人，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需要如此费尽心思吗？”
“我要的不是我喜欢，我要的是两情相悦。”
楼老爷子也没有被反驳的不悦，只是带着兴致的问：“如果永远得不到两情相悦呢？”
楼煜目光飘渺，心思早已经跟着刚刚那个离开的人走远了：“爷爷，我要的是两情相悦，过程怎么样我不在乎，我只要结局他爱我。”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他爱我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