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秒。
40秒后咒灵就会死亡。
40秒后就可以宣告胜利。
名字写在笔记本上的那刻，术式便已生效。
“什么嘛，这不也没脱衣服吗？撒谎的坏孩子要受到惩罚哦。”
贴着耳畔的声音带着湿润的口气穿过耳膜，细细密密如蚂蚁窜上脑神经，来自雄性的气息毫无预兆地渗透进肌肤里。
乔晚香眼睛睁大，身体颤栗的同时，手上的笔记抖落出去。
“啊，我的笔记！”
来不及感受那脸红心跳的近距离接触，笔记在空中一直向下坠落，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也就是在这时，夏油杰扭过头看到了如今这副难办的局面。
放出去的咒灵不知道能不能在笔记本掉落在地面前抢先一步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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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个咒灵的名字叫‘芥见下下’？”
五条悟从地上捡起黑色牛皮壳笔记本，翻开少女刚写下字迹的那一页。
耳边充斥着救护车的鸣笛声，被笔记本砸中的倒霉路人被抬上担架。
幸亏当时他在系鞋带，笔记本降临的地方是他弯着腰的背部，相比头部要硬实得多，否则这会儿来的就不是救护车，而是出殡团队了。
乔晚香:“对啊，那个咒灵就叫芥见下下，和他的名字一样丑陋、卑鄙、歹毒，倒胃口至极。”
少女面色平静，看着没有说谎的迹象。不过dk二人都在她眉宇之间上发现了极其深重的憎恶。
她那么讨厌那个咒灵吗？而且会有咒灵的名字和人类的这么像？
不过这先不提。
“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那个咒灵突然就自己死了，就因为你在这上面写了它名字？”
五条悟拿着笔记本左右观摩，没觉得它和市面上的那些笔记本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离开了“芥见下下”这个话题，乔晚香的面色稍微好了一点。
“嗯，只要是在我能力之下的诅咒，名字被写了上去，40秒后它就一定会死。”
刚刚那身躯变得格外庞大企图释放毒气的咒灵，突然之间像皮球被戳了好几个洞一样漏了气的干瘪下去，虽然还是有不少毒气泄露出来了，但危害比预测小了很多。但很快的，干瘪下去的咒灵像被另一种毒性物质腐蚀过，在地面留下了一滩滩还在散发着腥臭且冒着泡的积液。
“可惜了是个一级咒灵，死的方式太奇怪都没反应过来要收服。”
夏油杰略带遗憾地开口。
乔晚香听到了，不自觉蹙起了眉，眼神中透露出满满地嫌弃:“这个咒灵模样那么恶心，看起来就相当难吃，杰没必要为这么难以下咽的咒灵惋惜，之后想要强大的咒灵，我帮杰一起抓就是。”
谁料这话一刚说出口，dk二人同时默不作声，两双眼睛含有审视意味地盯着乔晚香的面庞。
“晚香同学怎么知道我收服咒灵的方式，是吃进嘴里？”
微妙局促的氛围在三人之间延展开，乔晚香却是毫无波动地瞥了眼夏油杰，后又望回远处。
“你的术式是咒灵操控，咒灵都是从你手里和身体里冒出来的，除了把它们咽进肚子里进行收服，我暂且还想不到其他的方式。”
“……”
夏油杰默不作声。
小的时候，当能看见诅咒的时候，他就尝试过，将这些作恶的东西从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的身体上驱除掉。
不过是一伸出手，那些丑陋的咒灵就像被一股吸力吸走，主动来到他张开的手上，在他手心凝聚成棕褐色的圆球，老实本分地，再也没有原先张牙舞爪的模样。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有了一种超能力。
他不断地收服咒灵，揉成球后扔进盒子或玻璃罐里。
但没过几天，这些咒灵球又会变回原先模样，这让他很是头疼。
于是他开始思考，自己的能力可以压制咒灵，那么自己的身体应该也能压制咒灵吧。那么怎样才可以让咒灵球融合在自己的身体里呢？
他开始尝试把咒灵球吃下去。
非常、非常、非常地难以下咽！
简直刚进嘴里就恨不得立马吐出来。
但为了不让那些咒灵跑出来继续祸乱人间，他忍着那股抹布擦拭呕吐物的味道拼命吞了下去。
从吃得满头大汗，完全控制不住的痛苦表情到味蕾的麻木，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平静面色，他付了十多年的努力。
“杰，怪不得你从来不给老子和硝子看你收服咒灵的过程，每次都是揣自己口袋里，是怕吃相不好看所以害羞吗？”
五条悟调侃夏油杰，脸上一贯挂着欠揍的笑容。不过手却搭上了对方肩膀，减少和他的疏离感。
“这也没关系嘛，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老子又不会嫌弃你长得丑吃相不好看。”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夏油杰对五条悟露出一个假笑。
他还不如不安慰。
随后，他又神色复杂地看回乔晚香。少女始终面色平静，唯一神色有波动的时刻，是他刚刚他与五条悟互动的时间段里，眼睛那一瞬间的明亮。
“不过，晚香同学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我？”
他只有一点不爽，原因不是被别人揭露了秘密，而是这么快被揭露。
他和她相识还没超过两天吧，但身边跟他朝夕相处了半个学期的同期们都没有如此笃定地猜出答案。
“是的，夏油同学，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少女忽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包括悟，硝子，夜蛾老师，整个咒术高专还有高专之外，我都非常了解和熟悉。”
夏油杰惊了:“真的假的，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们？”
就见少女露出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
“因为我人超级厉害，所以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
夏油杰＆五条悟:“……”
说出了令人无语和非常没有说服力的回答，没了让人再继续追问的心情。
不过五条悟还有话想说，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笔记本上。
“只要把名字写在这上面，咒灵就会死，所以祓除诅咒的关键是在于这本笔记的咒具，并不是你的能力吧。”他问乔晚香，“既如此，岂不是谁都能用它？”
“是谁都能用，但你知道哪个咒灵叫什么名字吗？”乔晚香反问他。
五条悟一时语塞，但还是回答道:“老子是不知道，但老子总觉得刚这个咒灵名字不叫‘芥见下下’。”
“不！它就叫芥见下下！”乔晚香斩钉截铁道，并解释说，“虽然这本笔记是人人都可以用，但能知道它名字的却只有我一个，因为只有我的眼睛能看见咒灵的名字和它的剩余存活时间！”
“你的眼睛……？”
二人再次震惊，他们仔细端详面前这双眼睛，虽然是很大很深邃很漂亮，但……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呀，要比好看，还是老子的眼睛更好看吧！”五条悟沾沾自喜地说道。
乔晚香白了他一眼。
“反正那咒灵就叫芥见下下，我说的。”
有些不管不顾但又强势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不过为什么没有看见你写过的其他名字？”
五条悟翻着纸张，发现笔记本上面再无更多的字迹，并且前面部分还有页纸被撕过的迹象。
“因为我有一个写下一个名字就要撕下来的习惯。”乔晚香回复他。
“你这样铺张浪费，最后页纸被你撕完了怎么办？”
“不会的，死亡笔记的页纸是用不完的。”
“是吗……”
五条悟盯着笔记本若有所思，然后忽然大力把装订在牛皮壳里面的所有纸张连带着胶痕全部扯了下来，哗哗啦啦散落一地，随后坏心地笑开。
“这样不就用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