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颜被激得一张脸彻底黑了，重重地又砸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
宝姨娘一直听着，依旧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凝歌见效果差不多了，懒懒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如今始作俑者是找出来了，但我的手可伸不到将军府去，我也不适宜插手将军府的事，要如何做，就全看你们了。”
也没有再说其他，凝歌便告辞离开，唇角的笑意越发地压不住。
厢房里只剩下秋晚颜母女。
“周妤棠这个贱人——”秋晚颜眼睛都气红了，“娘！你快帮我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要她在将军府再无立足之地——”
宝姨娘格外冷静，轻笑一声：“你可真是傻，你忘了你现在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谁？”
秋晚颜被她提醒了，但胸中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那小贱人和世子府都难对付得很，娘你不也说不能急于一时么？何况靖王那儿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我要周妤棠这贱人死——”
宝姨娘还是冷笑：“人家可不就是要你这么想么？”
“什么意思？”秋晚颜有些懵。
“你怎么就不想想，今日那小贱人为何特地约你出来把这些事告诉你？她自己是世子妃，要处置一个周妤棠有什么难的？何况她府上的人都已经认出那日放毒蛇凶手了，证据确凿，把人抓起来一审，还怕不肯供出周妤棠来？”
“娘你是说……这小贱人，想利用我的手，借刀杀人？！”
想了想秋晚颜又改了口风：“我倒是不在意这件事她利用我，虽然周妤棠明着害她，实际上是要害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她要是用世子妃的身份处置周妤棠，怕是也给不了多大教训，得处处顾忌着将军府的颜面，顾忌着我这个将军府二少奶奶跟她是同胞姐妹，还不如让我来亲手手刃仇人！”
宝姨娘欣慰起来，这个傻女儿难得想得这么通透。
“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被她利用，确定要先对付周妤棠？”
“没错！”秋晚颜斩钉截铁。
宝姨娘露出阴鸷的笑：“那对付她……可比对付那小贱人要简单得多！”
秋晚颜眼睛一亮：“娘你当真是厉害，这么快又有主意了？！”
“厉害得不是我，是那小贱人！”宝姨娘有些不甘心，“她话里话外给我们留了很多线索，你怎么就一点儿都发现不了？”
“线索？”秋晚颜挠头，“哪来的线索？”
宝姨娘无奈，只得点明：“她是不是说，周妤棠跟那放毒舌的人在农家小院里两三个时辰才出来？”
秋晚颜点头，理所当然：“是啊！”
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欣慰荡然无存，宝姨娘白眼一翻，用力戳秋晚颜的额头。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蠢笨的女儿！你想想她周妤棠是什么身份？！孤男寡女跟一个男人在一间屋子里两三个时辰才出来，能有什么要聊这么久？！”
秋晚颜捂着被戳痛的额头犹如当头棒喝：“周妤棠与人通奸——”
这发现可把她自己都给惊呆了！
将军府里的女人，当真个个都这么不要脸！
她一时忘了，她自己也是女人，也是将军府里的女人，不知不觉也给算进去了。
倒也不错，毕竟前世她也勾引了裴书臣。
“是不是通奸可不好说。”宝姨娘眯起眼，“那小贱人不是还提醒你了么？将军府门禁规矩森严，但周妤棠昨夜如此晚归，将军府上下竟这么平静，显然是不知道，但她夫君裴亦臣跟她可是一张床上睡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吧？但他也没说什么，这其中定有蹊跷！”
秋晚颜瞠目结舌，她是真没想到，凝歌的话里暗藏了这么多门道，这要不是拉着宝姨娘来了，她这一趟可就白走了！
“那娘，我接下来要在做什么？”
宝姨娘想了想：“你先回去试探一下裴亦臣，小心露点口风给他，看看他说什么反应！”
秋晚颜明白点头。
一回到将军府正好便迎面撞上裴亦臣，他脚步匆匆，像是要出去。
秋晚颜正好迎上去：“大哥这是要去哪儿？昨夜大哥仿佛不在？怎的又要出去了？”
裴亦臣不太想搭理秋晚颜，但出于礼节还是得应付两句。
“昨夜约陈老板谈生意，还没谈完便喝多了，这不，回来换个衣服又得出去了。”
他才迈步，又被秋晚颜拦住，他有些不悦，但秋晚颜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
“那大嫂可是也一起去了？这事可不能让母亲知道，她要知道大嫂也跟着出去抛头露面，肯定是要生气的！”
裴亦臣眯起眼，发现了重点。
“为何你会觉得你大嫂也一起去了？”
“没有么？！”秋晚颜故作惊讶，“昨夜我想找大嫂聊聊，看能不能再给我院里拨两个丫头使使，可大嫂没在啊！我扑了个空呢！当时还奇怪，都这么晚了，大嫂能去哪儿？一看你也不在，想必是你们夫妻俩有什么别的计划，我便没再打扰了。”
裴亦臣眼珠转了转，顺水推舟地笑了：“可不是么！昨夜她是见我久久未归，便出去找我了，还是她照顾了我一夜的！”
“原来是这样……”秋晚颜假装恍然大悟。
裴亦臣忽然也压低了声音：“此事还望弟妹切莫声张，毕竟将军府规矩森严，让娘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秋晚颜好笑甩了甩手帕：“大哥说得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有劳弟妹！待愚兄回来，定奉上礼物聊表心意！”
“哎呦！大哥你可真是客气！”
秋晚颜手帕掩嘴咯咯直笑，全然不觉角落里的裴书臣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站得有段距离，听不太清楚两人说什么，只能瞧见两人轻声细语，时不时地说说笑笑，暧昧极了！
瞧得他双拳紧握，额角青筋跳动。
这骚货！见谁都发浪！
裴亦臣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秋晚颜和裴亦臣丝毫没有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