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眠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怎的这般胆小？”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没推开怀里的苏彻。
就这么安静的抱了一会儿，苏彻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松开了些手，只是手指还是没有安全感似的抓着季向眠。
季向眠无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苏彻。
“安神丹。”
“为师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说着，他拿了一张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衣袖还被苏彻一直攥在手心里。
苏彻这才放心，打开玉瓶倒出了一枚安神丹吃下，才躺回了床上。
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模样乖巧又粘人。
“师尊说好的，可不许离开。”
季向眠弯了下唇：“好。”
苏彻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季向眠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在魔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就给他守个夜不过分吧？
季向眠不知他心中所想，垂眸看着他，思绪却不自觉飘远。
百年前他的小徒弟林彻，拥有和苏彻相似的脸。
他突然想起，那时候林彻刚刚到玉竹峰来，有一次也被噩梦吓醒了。
十几岁的小少年，独自住在人迹罕至的玉竹峰峰顶，又刚刚拜了一个冷漠的师尊，满心满眼都是惶恐。
晚上做了噩梦被吓醒，忐忑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彼时他正在修炼，只觉得修真之人还会被噩梦吓到实在是不像话。
他皱眉看着门口的苏彻，冷声道：“专心修炼，自不会被外物所扰。”
林彻脸色一白，咬着唇点头：“是，弟子知晓了。”
季向眠心头一痛，原来他曾经竟然这么过分的吗？
他再次垂眼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少年睡颜酣然，想必是安神的丹药已经起了作用。
季向眠眼神变得柔和下来。
他已经说过不会把苏彻当成林彻，却还是忍不住把曾经的亏欠补偿给苏彻。
季向眠抿了下唇，抬手将被子给苏彻盖上。
很少做这样的事，他动作有点重了，原本已经有了睡意的林彻猝然惊醒，却没有睁开眼睛。
感受着身边人笨拙却轻柔的动作，苏彻愤愤的攥紧了手中的那一节衣袖。
所以是苏彻嘴甜吗？所以可以受到这样温柔的对待。
不知道是安神丹的动作，还是因为身边人身上好闻的青竹气息，苏彻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时，季向眠已经离开了。
苏彻攥了下手指，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他收拾起身，今日是个艳阳天，季向眠正坐在院中的凉亭中喝茶。
见到他来，季向眠眼睫轻颤两下，开口道：“今日有早课，在主峰山脚下。”
苏彻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脚步轻快的凑了过来：“好，弟子一会儿就去。”
“师尊可曾用过早膳了？”
季向眠放下手中的茶杯，摇头：“为师早已辟谷。”
他看向苏彻：“昨日应当已经有人与你说过，膳堂的位置，你可自去。
若不愿意，储物袋中也有辟谷丹。”
苏彻唇角的笑意更深：“师尊真好。”
季向眠喝了口茶，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苏彻站起身，和季向眠道别后径直下了山。
不用问别人，他闭着眼睛也知道青玉门的课堂在哪，脚步轻快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课堂分门别类，分为阵法，符篆，剑术，丹药等等许多种类，弟子们可以依照需要去上课。
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亲传弟子，都可以在这里修习，外门弟子则在另一处更大的课室。
苏彻脚步轻快，直接走向了剑术课室。
这里教的东西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时隔百年再次来到这里，还挺有意思的。
教授剑术的长老是昨日在大殿中见过的楚长老，看到苏彻时眼神复杂了一瞬。
不过很快还是笑呵呵道：“既然来了就先落座吧。”
苏彻按照规矩行了礼，并没有半点亲传弟子的傲气。
楚长老叹了口气，这么乖巧，天资又高的小弟子，怎么就不能是他弟子呢？
不过想想，苏彻才入门第一天就惹了掌门不喜，如果不是被玉竹护着，他大概也是护不住的。
想到这，楚长老摇了摇头，是他和这好苗子没有缘分。
他撩起袍角，在上首坐下，轻轻挥了下袍角，苏彻面前就多出了一本剑谱。
“这是开创青玉门的苍梧仙尊撰写的青玉剑法，乃是青玉门立身之本，尔等需得潜心修习，烂熟于心。”
苏彻翻开自己面前的剑谱，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上面的招式。
楚长老捋着胡须，缓声讲解青玉剑诀。
一节课结束，苏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两个人拦了下来。
苏彻怀里抱着剑诀，挑眉看向面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也是昨天登上峰顶的人，但排名靠后。
“有事吗？”
这两个人一个叫张岩，一个叫柳方，没有被殿中的长老们收为弟子，现在只是两个普通的内门弟子。
张岩抱着双臂，一眼就看到了苏彻头上的青竹玉簪，心里有点酸。
“你很有本事啊，才来的第一天就惹了掌门不高兴，怎么还不自己滚出青玉门。”
苏彻挑眉：“所以你们是来找茬的？”
张岩一噎，目的被这么直白的点出来，连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都忘了。
刘方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不能拜仙尊们为师，都是你，掌门才迁怒我们的。”
苏彻挑眉，立刻明白了这两个人一脸愤愤是为了什么。
他表情无辜的眨了下眼睛：“掌门师伯不是已经说了吗？你们之所以不能拜仙尊们为师，是因为你们残害同门。”
“难道不是你们为了减少竞争对手，所以把还沉浸在幻境中的同门推了下去吗？”
课程结束，课室内外还有很多弟子没有立刻走，明里暗里看着这边。
柳方被苏彻说的脸红，梗着脖子道：“你又比我们强在哪？你能拜入玉竹仙尊门下，不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