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思绪逐渐回转,花七社内的几人抽离思绪,却发现眼前的李鸾樱美眸流转,垂着一双羽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喏,你爱吃的桂花糕,行做出来还热着,吃吧。”阿粟此时恰好从厨房中走出,看到李鸾樱这个外人时不免神色一僵。
“来客人了?好像我错过了什么什么。”小佐适时接过阿粟递过来的桂花糕,方才还为李鸾樱哥温兆二人之间惋惜,一转头看见美食就忘了。
花姝也是浅笑着看着笑盈盈的李鸾樱:“姑娘…可曾后悔过没有跟温先生表明心意?”
李鸾樱轻笑写摇头:“否然,我想再来一次,还是会是这样的结局。”
众人纷纷不解,小佐咬着手中的桂花糕率先问出了声:“为什么呀?姐姐你不是很喜欢温先生得嘛?”
李鸾樱宠溺的探出手替他抹去嘴角的碎屑:“这世间所有东西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得到的。”
她转头看向微风中摇曳的愈发美丽的曼珠沙华海,眸中一种无法用言语说明的情绪倾泻而克制。
“其实,在他走后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答案是这样,我不停的责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我对他太过苛责了,所以它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月凉,离开我的身边。”
“可是后来我才发觉,我错了,错的大错特错,像温兆这样的人,一个小小的月凉承不下,他绝非笼中鸟,我又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折断他最引以为傲的翅膀,那太自私了。”
李鸾樱眼中光亮更甚,嗅着鼻尖的芳香,她此刻释然了:“那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我放弃了属于自我的自由洒脱,穿上了这身宫装,那便不再会因为一点儿女私情去求一个…可能不在爱我的人留在我身边。”
她想了想说出结尾的话:“或许,比起让他人爱我,我更爱我自己。”她又耸耸肩故作轻松的无奈加了一句。
“温兆也是这样。”
话毕,她起身拍拍衣袖,轻笑着行礼准备告辞离去:“叨扰许久,我爷该回去了,否则她们该着急了,各位,今日一见,甚是荣幸,我们江湖再会。”
李鸾樱拂袖转身离去,花姝幽幽的眼光伴随着一举一动皆雅正有礼的女子:“明明还没有放下,不是嘛。”
月凉啊,一个因为守护而建起的国度,为了她们世代的家国大义,已经牺牲了太多女子的幸福,这样的祥和…还能支撑多久?
花姝轻轻转头看向一旁的李虎,对方正在一言不吭的收拾饭碗,此间一片宁静间,花姝终究开口问出来心中所想。
“阿虎,你听见了,妖皇山上如今的情况并不好,司清她这般吃力的维持局面,你还要避而不见嘛?”
李虎孔武有力的臂膀此时浮起点点青筋,显得异常唬人:“七娘子,你…叫我怎么回去面对阿清和我的那个一直想杀了我的弟弟。”
花姝闻言呆愣的一下,随即叹气无奈的摆摆手:“抱歉,我知道了,可是阿虎。”她抬起一双犹如瀚海星辰般美丽的眸子。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花姝想到自己,突然苦笑了一下,暗自呢喃道:“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说你呢?我们都一样啊…”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种的一片曼珠沙华:“心甘情愿的被囚禁在这方天地…”
李鸾樱顺着来时的小路走着,身旁的美丽景色倒是让其十分放松,甚至不觉间忘却了一切烦恼。
脚步移动间,她察觉到前方的一些细微声音,好像是有人来了,尽管有些日子因为公务未曾训练过了,可她的感官还是异常灵敏。
只不过…她潜意识觉得来人不会构成威胁,这种感觉,异常熟悉。
果真,当她再次看到来人时,一双瞳孔微微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合,在花七社碰到了他!
对面的男子看到李鸾樱的那一刻,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逐渐转向欣喜:“鸾樱!是你…”他刚想上前几步拥住来人,却发现此刻的李鸾樱比起欣喜,更是不可置信的惊讶模样。
“你…怎么在这?”李鸾樱知道自己失态随即扭头轻咬朱唇的挣扎问出。温兆实话实说:“我方才在学堂授书,刚散学,就不知为何身在此处了,你…还好嘛?”
温兆轻声询问,眼中柔情似水的流动着对女子的欢喜,李鸾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得含糊的嗯了一声。
二人无话间仿佛又回到一年前月凉宫门处的场景,但这次的温兆,却不想再坐以待毙了。
“我好些日子没回南玄了,国主和宁将军还好嘛?”温兆柔然看向面前的女子,想要找到可以讨论的话题。
“阿爹和阿娘感情很好,阿娘她…怀孕了”李鸾樱想起宁远征和李芜来神色随和几分,今年中秋三人的确过的很是圆满来着。
温兆神色微微一怔,还没等说些什么,就听见李鸾樱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白术传了信来,说阿娘得这个孩子…叫李清昙。”
温兆此刻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脑袋眩晕,李鸾樱也得知他心中所想,无奈苦笑着:“是啊,谁人能想到,清昙姐兜兜转转,真的成了我的妹妹,而我们,却因为一桩误会而转身错过。”
温兆伸出手想要上前几步抓住李鸾樱的胳膊,却被她抢先甩开,她面色平静的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鞋尖,说出最无情的话语。
“鸾樱,这一年我去了更多的地方纵使,这世上八分的天地我已经见识过,可终究还是…想伴在你的身边,我们,还有机会…”
“温兆,我怀孕了。”
男子定定的站在那不知所以:“你…说什么?”
他连试探的话音都带着颤抖,他绝不相信!
李鸾樱看着面前双目赤红几近失控的男子很是淡然:“我需要一个能够继承月凉的孩子,你应当认识他,他叫秦纵。”
温兆此刻由于在海底深处濒临死亡的旅人,从来没有人让他这般失控过,心酸,苦涩,愤怒,所有的感官汇集,却告诉他一个无解的答案。
秦纵,是宁远征的唯一传承人,出身南玄的少年武学天才,南玄皇因此赐名,纵横大将军。
而他更是,温兆的朋友。
“为什么?”温兆的一滴眼泪终究顺着痛苦的神情落在地面上,那份苦涩,无人可以比拟。
李鸾樱哑声笑笑:“能有为什么,他待我不错,想必更有缘分吧。”
“那我们呢?”男子定定的看着李鸾樱的神情,仿佛只要她再说出一句肯定的话语,自己便不会再做纠缠。
李鸾樱看出了男子的决绝,他握在身后得指甲陷入皮肤传来阵阵痛感,刺激着她回应男子的话语,李鸾樱深呼一口气,红着的双眼终不再渗出一丝情感。
“我们…从未开始,不是嘛?”
温兆闻言恍若隔世:“哈,好一个从未开始,那便祝二位,永结同心。”
男子犹如行尸走肉般狼狈逃脱,直到逃离李鸾樱的视线当中,她才听见林子中传来男子心痛的嚎叫声,愈发愈远,直击李鸾樱的心中。
她颤颤巍巍的蹲下身来抱住自己,和那个分别的黄昏一般,情绪失控。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复述这句话。
她无法看见一个志在高远的男人,为了自己而放弃所有的梦想,更无法原谅这个,固执而别扭的自己。
忘了我吧,去找个另外爱你的人,愿你一生安好,或许我们,终究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