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掀起微风,预告着场上迫人的气势,众人躲在一旁的自家船只上,企图置身事外看戏。
在他们看来,身世窘迫的刘渔生企图和郑楠抗衡,简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的行为,未免对刘渔生又徒增了两分蔑视。
而那方才出声制止郑楠话语的姜浣清,也只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戏码来吸引郑楠的注意力罢了,毕竟,谁都清楚,郑楠的身家的吸引力无人能够抗衡。
船板之上的郑楠听见姜浣清出声打断自己脸色不免一青,这女子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不过他还可以忍受,毕竟这般姿容的女子世间难得,有几分挑战是应当的。
于是他很快的调整好方才不耐烦的神情,挂起一抹自认为得体的笑容接着上前搭话:“不知姑娘有何见解?在下洗耳恭听。”
姜浣清百般无奈的冲着刘渔生摇摇头示意自己心中无法压抑的烦躁心情,随即呼出一口长气:“我对你并不感兴趣,所以离我远些为好,免得自讨没趣,还有。”
她抬起眼皮好不容易瞥了一眼郑楠,只觉得这人面相油腻且心生歹念,所谓面由心生并不是全无道理。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般行为举止,很矫揉造作。”姜浣清淡淡的说出这句话,随即头也不回的将玉手放上刘渔生的手臂,微微收紧提醒他划动船桨离开这里。
刘渔生会意,随即试探着移动船只,不想真的十分简单的离开原地,还在船板上因为姜浣清的话语而愤怒异常的郑楠面目狰狞的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大声斥责身边的船手:“看什么看!还不快些跟上!”
在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海面上又掀起了阵阵波涛。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所有的渔船都能够顺利的发动并且摆脱困境,却独独只有郑楠的大船被困在原地,任他怎样命令经验丰富的船手一次次操控船只,它却仍然纹丝不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都是饭桶嘛?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啊……”
海面上郑楠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远被海风隔绝开来,船只上,姜浣清在船侧撩了些水上来净手,也算是洗涤一下自己的心情。
刘渔生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僵硬的凭借本能摆动船桨,姜浣清见状微微定格,随即将手心的海水向刘渔生洒去。
感受到凉意的刘渔生浑身一激灵,很快回神过来看向阳光下微微欠身在自己面前的姜浣清,女子一脸好奇的问着自己。
“在想什么?”姜浣清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刘渔生僵硬的笑笑:“没什么。”
他不想让姜浣清为了不必要的事情而感到烦忧,这会让他自己难为,但他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郑楠,绝对不是这般轻而易举就可以打发掉的,只怕他会凭借着自己的优势一再的来骚扰姜浣清,那样会打扰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
他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可现在的他并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无意识的攥紧手中的船桨看着面前的美人。
但他绝对会拼尽自己所有去守护姜浣清,绝对。
“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吧。”
……
回到木屋中,姜浣清先行进屋歇息,刘渔生则收拾今日的收获,正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处理渔品。
姜浣清换好衣裳出来,身子轻轻靠在门上抱胸盯着甚是低落的刘渔生若有所思,刚想说些什么,门被人从外敲响。
“阿生,姜姑娘,在家嘛?”一道嘹亮女声响起,二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一脸乐意的陆婶。
“陆婶,您怎么来了?”刘渔生急忙将手擦拭干净,随即看到手中拿着一个大包袱的陆婶喜盈盈的进了院子。
“哎呦,这两天俊涛的未婚妻郑琳姑娘就要来了,村长家的大喜事啊,故此给村里一直帮忙的大家带点东西,这不,托我把给你的东西带过来了。”
陆婶说着将包袱放置在小石桌上,随即手脚麻利的解开束缚的疙瘩,一副制作精良的皮革手套映入眼帘。
刘渔生呆愣了一瞬,随即陆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傻小子,怎么没有反应,这皮革手套不正是你需要的吗?”
刘渔生接过陆婶手上的手套,看了看手套下自己因为长时间使用劣质的手套而伤痕累累的手掌心,心头难免有些触动,眼神定定的看向那副手套。
姜浣清将这一切默默记在心里,原来,人类会因为一些别人对自己的善意而感到喜乐悲愁,情绪外露这种情况,在一众神中不甚容易出现,大家都是这世间大能,自己的情绪感知,已经被几万年的寿命在时间中逐渐消磨。
陆婶看到刘渔生很满意自己所收到的礼物后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犹如气质如兰的姜浣清,心中阵阵感叹,尽管自己已经见识过姜姑娘的容貌了,可每次见面都会被再次震撼到。
“姜姑娘,这件衣服是村长为你准备的,还望你不要嫌弃。”陆婶笑面盈盈的将一件衣裳递给姜浣清,对方则一见惊奇的发问:“还有我的?”
陆婶点点头:“那是自然,姜姑娘作为远客到来,自然应当给你准备一些东西的,这布料是村长准备的,我和几位村中手巧的大娘缝制出来的,可能和姜姑娘你在家中所着的没有办法比较,但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姜浣清轻笑间柔然点点头,伸出纤细玉指触碰那淡紫色的纱裙:“多谢几位,我很喜欢。”
一股淡淡的暖流涌入心间,原来一直被他人记挂的感觉这般良好,她自认为自己的神性已然无法再被任何事情削弱,可这种人间淡淡的冷关系联络,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改变看法。
她好像有点明白…族老为何这般坚持让自己上岸了,是为了体验这种名为感动和喜悦的情绪吗?
她轻轻转头看向一旁定然的刘渔生,也很开心,能够遇见这般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