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却很是熟悉,如同自己已经相识这人许久许久…
姜浣清混沌间察觉到来人的靠近,可身上的海神念却丝毫不抗拒的接受了对方,自己认识这人吗?
不过…冥冥之中有一丝暖意涌上心头,让她血色尽失的脸颊有些红润,身体不自觉的靠近源头。
抱着姜浣清的人感知到怀中女子的蠕动,身形微僵后轻笑一声,潇洒而肆意。
孟章瞧着被自己抱着的女子憔悴而衰老的面容轻叹一声,不免收紧了几分力道,想让自己再靠近姜浣清一些,哪怕只有一瞬。
他终究无法眼睁睁瞧着姜浣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而自己这个未婚夫只能袖手旁观,哪怕为了她…违背天道,又有何不可。
想到这里,他手指微动,神色有些不自然,却眷恋万分的盯着眼前的女子,而后托起女子依旧白嫩的手,薄唇轻轻覆盖其上,眼神却含着万千春水,如同能将冬日冰雪融化,却不舍它的流失。
当男子真挚而充斥一腔爱意的吻落在手背之上的那一瞬间,姜浣清枯瘦苍老的外貌发生了改变,所有的东西都在焕发新的生机。
时间的痕迹在那一瞬间和孟章做了抵抗,这是天道的惩罚,任何人都不可改变,可偏偏,孟章是这世界上承接天道气运最多的几人。
姜浣清的形貌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且变的更加貌美,只是那张小脸上还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憔悴,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模样,显得风情更甚。
孟章瞧着怀中女子露出本来的形貌,衣裙之下的双腿幻化成了鲛人尾的模样,自己却也是目不斜视。
“想来也许久未曾以这副模样接触过海水了吧,当真是傻阿清呀。”孟章眼中盛着几分说不尽的柔情,却很快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淹没。
“为了那个凡人男子,真的值得嘛…”
孟章喃喃自语着,不曾发觉怀中的美人儿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姜浣清昏厥之时察觉到一种温和而强大的神力在为自己疗伤,甚至和那霸道无比的天道做了对抗,这世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强者少之又少,更甚者是为了自己,那刚好就只有一人符合这所有的条件。
她的未婚夫,圣兽青龙,孟章。
眼前的男子一身蔚蓝色衣裳,鲜艳无比的颜色在他身上却相得益彰,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男子一头青色的头发很是耀眼,淡金色的瞳孔更是如同漩涡一般引人注目,一双多情眼却始终如一的注视着怀中的女子,两千年未变。
额头上两鬓之间隐隐出现的青色龙鳞更是威武不凡,姜浣清不免感叹道,哪怕以她的视角来看,也不得不承认,孟章他啊,是真的很出众。
“你说谁傻?”
女子定然看着他问出这句话,孟章听见姜浣清声音的时候神情微微一僵,而后缓和下来,刚想凑近去说上话来,却不曾先被女子拽住了衣领。
“孟章,为何要来寻我。”
姜浣清凑近了男子的脸庞,孟章目不斜视的望着女子的秋水眸,想要透过眼睛传达独属于二人的情感。
他从来不会吝啬自己对她明目张胆的爱,那是他足够强大的底气。
“阿清,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受苦而无动于衷,两千年前如此,现在更甚”
姜浣清松开了手,想起两千多年前的事来,是啊,他二人就是于两千年前相识的,孟章他是天地四灵之一的东方青龙,是顶尖的瑞兽。
他虽然是神明,却不偏袒九天界的任何人,只凭借着他维持天地平衡的本事伫立于东方位,倾尽所有的可能去化解世间几大势力之间的干戈。
然而孟章的身份虽这般矜贵,却有些独属于他的局限,天地四灵承担了太多的天道之运,若是以无穷尽的寿命延年下去,他们自己本身则会成为破坏平衡的存在,故此每百万年需以灵体重新转世,以另一个身份成为青龙。
孟章他,就是青龙的第二次转世之人,姜浣清刚和他相识的时候,两人都还是青涩的少男少女,小孟章只知道自己是青龙,却还未曾开启神智,只觉得身旁的一群小神仙和自己一般无二。
故此每日黏着那时对他不感兴趣的小浣清玩耍,每日从他的住所昆仑山上飞到南海来寻找姜浣清,姜浣清一开始只觉得繁琐,可后来却也逐渐习惯了孟章的存在。
鲛人族一向规矩严苛,对身为下一代继承人的姜浣清来说更甚,当生物具有了绝对智慧和力量,他会成为没有选择的存在。
那段时日对现在的姜浣清来说也是难以忘记的,大海深处的海神历练,她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中度过了成千上万次,每一次都是满身伤口的回到族中,鲛人有极强的自我愈合能力,故此没人会为她疗伤,只有她自己一遍遍承受着那无穷尽的伤口。
终于,她在一次宴席之上遇见了被恭维的小青龙孟章,男孩对她一见倾心,哪怕自己赶都赶不走,却还是固执的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
那时的孟章并不如现在的他这样强大而温和,少年的稚嫩和青涩让他和那些追随在自己身后的男孩子一般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可孟章他有一次发觉了姜浣清身上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第一次在她面前显示出生气的模样,用着尚且未曾变声的少年音问着她是谁做的。
姜浣清却显得平淡,只是轻微一笑后告诉他这是他们二人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男孩儿愣住了,第一次惊慌失措的神情和情绪出现在他身上,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最终就这样分别。
从那以后许久姜浣清都未曾见过孟章,也被族老通知这段日子不用再去试炼了,姜浣清倒是难得空闲,可那个能以幼龙形态载着自己飞跃昆仑南海的小青龙却不见了踪影。
再次见到孟章,是自那以后五百年的事情了,可姜浣清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知晓,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