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还没恢复记忆啊。”
茅场大我点了点头。
一脸肯定地说道。
“你一向不喜欢说废话。”
“不要说得一副很了解我的模样。”
鸣海清隆缓缓走来，打量着和最初的形象相差甚远的苍老老翁。
“熬夜果然伤身体。”
“都老成这样了。”
“是啊，忧虑的太多，想得太多，就会是这个下场。”
茅场大我拄着拐杖，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仿佛在聊家常一般。
空气都回荡着欢快的气氛。
轰！
下一秒，茅场大我被一拳轰进地面之中。
四周的玻璃地面都在伴随着蛛网状裂痕的快速弥漫，崩坏成数之不尽的碎片残骸。
“我就行行好，帮你解脱吧。”
地面被撕开一道口子，鸣海清隆右手成刀。
捅向茅场大我的腹部。
“那可不行啊。”
“哪怕是命运……也总得抗争一下。”
银白的光从身体中扩散。
茅场大我的全身肌肉，爆炸性隆起。
单手就握住了鸣海清隆的手刀。
脑袋微微低垂，看着近在咫尺的鸣海清隆。
“让我确认一下吧。”
“那份举世无敌的傲慢。”
嘭！
极限强化的拳头，与超载负荷的拳头碰撞在一处。
空间被击碎的同时，掀起恐怖的数据洪流。
两个人彻底遁入虚拟世界的底层架构中。
开始拳拳到肉的无情互殴。
但那只是表面。
实际上，双方的肉搏交战，本质还是虚拟资讯的互相碰撞。
试图彻底掌握盖提亚这个虚拟世界的控制权。
“强化一切认知的概念。”
“超越一切存在的事物！”
“这就是我和你的本质区别吗……”
背负着整个盖提亚世界负荷的超载恶魔，终究没能超越自身的极限。
在世界的底层信息网络中，被一言不发的鸣海清隆追上。
单纯对现有数据的超载化，完全无法对抗鸣海清隆那种不讲基本法的，凭空强化的数据增量。
有形对无形，有限对无穷。
胜负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完全倾斜。
吱嘎~
茅场大我一招失手，半边身体都被残忍无比地生生撕裂。
因为【网络】恶魔提前离场的缘故。
他已经做不到对这个虚拟世界的深层控制了。
透过混乱的信息流，鸣海清隆隐约看到了那一具具躺在资讯平台上的人类身体。
有自己的，也有玛玛卡她们的。
“到此为止了，【超载】。”
宣告死刑的低吟声中。
鸣海清隆的资讯体化作一张大口，将【超载】恶魔茅场大我一口吞下。
虚拟世界盖提亚的控制权限。
夺取完毕！
虚拟空间逐渐破碎。
等到鸣海清隆再次睁开眼。
头顶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了。
顺带还有两张凑得极近的侨脸。
玛莉卡和早坂爱。
“我进去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三天时间？”早坂爱指了指头顶的可爱时钟。
上面还贴着几人去伊豆时候拍的大头贴。
“身体好痛。”
“玛玛卡屁股也好痛！”
“露露卡脸肿辣~”
鸣海清姬、玛玛卡、露露卡陆续从边上的地板爬了起来。
一阵哀嚎。
鸣海清隆姑且算是松了口气。
看起来，在自己吞噬掉【超载】恶魔茅场大我的虚构信息体，夺得完全的管理者权限后，这个游戏也算是正式通关了。
不过那家伙，虽然是虚构体。
但总感觉……好像是真的死了？
难道真的和他在电视上说的那样，本体已经自行了断，游戏中的他已经是最后的存在痕迹了？
真会有恶魔选择这么做吗？
玛玛卡晃晃悠悠地从边上站起，小脚丫不小心踩在电视遥控器上。
电视屏幕中，出现了晨间的新闻播报。
但很快，随着一阵信号的紊乱波动。
再次出现了茅场大我那张熟悉的面孔。
相比于在游戏中碰到他，显得要健康的多。
是最初的那副年轻面孔。
“还请不要惊慌，电视机前的各位。”
茅场大我坐在椅子上，身后是不断明灭变换的无数显示屏幕。
“这段录像的触发条件，是我在虚拟服务器的意识体彻底死亡。”
“所以这个时候，那些被困的玩家应该应回到现实了。”
“真是可喜可贺。”
他竟是面无表情地鼓起掌来。
“最后，姑且说下我这么做的原因吧。”
他叹了口气，身后的灯光打开。
陆续走出一些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短发的女助手，半睡未醒长着翅膀的俊美少年，看不清面孔的金属人，以及某个咬着指甲，黑眼圈脓肿的白t恤青年。
以及更后方，身材高大的兔霸王，身材丰满的精灵女王和精灵公主，戴着银色眼罩的盲眼修女……整整过百个游戏中的Npc或者首领boSS。
前三个人的身份，鸣海清隆大致清楚。
分别是【游戏】恶魔，【天使】恶魔以及【钢铁】恶魔。
应该都是根源级别的强悍恶魔。
那个黑眼圈的死宅，虽然是猜测，但大概率就是原先英雄协会S级6位的【黑墙】L，也就是【网络】恶魔。
这次事件除茅场大我以外的最大黑手。
单纯依靠【超载】的概念，不可能将那么多玩家的身体和意识都拉进游戏中。
至于更往后那些熟悉的面孔。
之前没细想，现在看来。
或许也是那些追随【超载】的恶魔吧。
尽管其中部分人，比如曾经的【森父】（森之恶魔），应该已经在现实中被自己击杀了。
但这部分权柄似乎又被新生的恶魔所取代。
比如曾在游戏第3层遇到的精灵女王，和她的女儿。
“人们常说，死亡是一切的终点。”
“但对于我等恶魔而言，相较于无限循环的自我更新，死亡本身并不值得畏惧。”
“真正可怕的，是遗忘和孤独。”
电视屏幕上，茅场大我高举双手。
表情格外凝重。
“恶魔的一切，存在、过往、以及未来……”
“都完全依赖于生物体的记忆和印象。”
“一旦自身【概念】被遗忘，存在和过去也将成为虚无的泡沫。”
虚拟世界中，茅场大我的身边出现无数闪烁的气泡。
那是只存在于他记忆之中。
无数已经被世人遗忘的恶魔残影。
“我等恶魔，自真实梦境中诞生，却从未有一刻脱离过虚妄。”
“何其可悲，何其可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