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峥见元秋灵的眼底堆满了烦闷,也知道她现在已经没空接待自己了。
他只好点头沙哑着声音回应道:“好。”
“你也注意休息,有些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做,他们都是领了俸禄的,别自己逞强。”
元秋灵抿紧嘴唇,他情商真的不高。
望着庆明峥离开的背影,站在门后的朱师爷不满地白了一眼。
元秋灵走到那个腿断了的衙役面前,询问道:“把今天发生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本官。”
衙役立刻解释道:“回大人,我们刚进哨子村就被当地的村民给围住了。”
“坚决不允许我们测量核对田地的归属和亩数。”
元秋灵蹙眉,核对又不是抢他们的田地。
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朱师爷,上一次核对青海府是什么时候做的?”
朱师爷抬高下巴,眼珠子往上瞟,脑子里在想。
没一会儿,他略显迟疑地回答道:“应该刚好十年前。”
伤了腿的衙役附和点头:“就是十年前,册子上的划改记录也是在十年前才开始有的。”
元秋灵继续问道:“他们打你们之前就什么都没说?”
衙役摇头:“他们就是执意不让我们进村子,倒没说其他的。”
元秋灵看到矮桌上摆放的登记簿,伸手拿起来打开翻看。
朱师爷和伤了腿的衙役的目光一直跟着元秋灵移动。
元秋灵翻着翻着就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朱师爷敏锐地捕捉到了元秋灵的神色异动,往前迈两步,“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元秋灵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而是沉默着继续翻看,圆润透亮的指甲戳在纸页上留下一道道浅淡的印记。
“痛~“一声虚弱的呻吟打破了内室的安静。
元秋灵扭头看过去,“去喊大夫。”
朱师爷跑着掀开前堂的门帘,“大夫,人醒了。”
留着长胡须的大夫赶忙走进来检查。
“还有点发热,不过总算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草民重新开药方,就可以抬回去了。”
元秋灵皱眉,她不放心地说道:“大夫,人能不能留在医馆多待几天。“
“他们家里也没有懂医术的,人刚醒,没您在边上,我不放心。”
大夫错愕地看着元秋灵,他知道青海府来了一个新知府,是个女人。
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
“晚上医馆有草民的徒弟在,可以留几天,放心些。”
元秋灵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衙役欲言又止,假装没看到,对着朱师爷说道:“他们两个的诊金和后续治病的银钱都从府衙出,再没人给十两银子安抚。”
朱师爷颔首。
躺在床上和坐在椅子上的两个衙役心里松了口气。
诊金和药都不便宜,他们也怕会花掉几个月的俸禄。
安排好一切后,元秋灵带着朱师爷回府衙。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元秋灵看着登记簿上的字和修改痕迹,呼气的时候喉咙都连着颤抖。
全他妈是伪造的。
整整十年的东西,上面的笔记再有百种变化,可究其根本根本就是出自两个人之中。
元秋灵看到第三页的时候就发现了。
墨的颜色也没有褪色导致的深浅变化,分别是在极为相近的时间内伪造的。
经过元秋灵的初步判断,这本登记簿的伪造时间肯定不超过两年。
朱师爷见元秋灵下马车的时候神情严肃,眼睛瞟到对方手上一直用力捏着的登记簿。
刚刚在医馆的话被突然醒来的衙役给打断了,看知府大人的神色,东西估计是有问题。
元秋灵严肃着脸走进青海府存记档的库房。
“朱师爷,在青海府被东陵国攻下来前,你是一直在的吗?”
听到‘攻下’这两个字,朱师爷的心脏跳动就变得十分的忐忑不安。
虽说东陵国攻下青海府之后没有滥杀百姓,打家劫舍。
可打仗总是让人一听到就感觉脸皮发麻,坐立不安。
“是,属下在,元账房他们三个也都在,不过攻城的那几天大家都躲在自己家里,后来才被代管的赵将军给派人叫过来的。”
元秋灵眉目微微往右上方挑,心下有了猜测。
“你们回来的时候,府衙里有没有异常?”
朱师爷眨眨眼:“当时特别乱,百姓们都慌,有几个不安分的人趁乱跑进来抢东西。”
“不过当时值钱的东西本来就没几样,都被原来的那个知府逃跑的时候带走了,所以他们也没偷到,就是桌椅板凳全都被搬走了,地上和内室乱糟糟的,被人全都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