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黄亮家出来,没有回黄亮家,而是借了自行车直奔五陵原。
我骑着车驮着月娥,书生骑着车驮着黄亮,我们四个就这样出发了。
黄亮说:“耗子在五陵原有个婆娘,一直是耗子养着的,叫郭晓玲。耗子回来肯定要去找郭晓玲。”
我说:“俩人感情咋样?”
“感情特别好,所以说,要是耗子回来,肯定去找郭晓玲。”
我们骑得飞快,到了傍晚的时候,黄亮却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尼姑庵外面,这尼姑庵叫白鹿庵。
尼姑庵里只有三个尼姑,两个老的,一个年轻的。这个年轻的就是郭晓玲,法号,智贤!
不过这个郭晓玲失踪了,失踪的日子正是耗子失踪日子前后。尼姑庵已经报警了,警察也在查,但始终没有啥结果。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郭晓玲是主动离开尼姑庵的,她带走了所有的细软,所以老尼姑和警察都觉得,郭晓玲是和人私奔了。
我们从尼姑庵出来之后,我就在想,大概率是苗耗儿要带郭晓玲去澳洲,郭晓玲收拾细软离开尼姑庵,就是想和苗耗儿去澳洲的。
结果苗耗儿失踪,郭晓玲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在尼姑庵外面,天都黑透了,黄亮不停地吸烟,他随后站了起来,对我们说:“走吧,找个地方睡觉。”
我们住在了五陵原的影院招待所,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有三张单人床,有洗澡间,我们三个一起去洗了个澡。
月娥单独住一间。这次她不怕了,在招待所住和义庄住,完全是两回事。
洗完了出去吃了碗面条,一天没吃饭,这一碗面吃完,浑身都舒服,眼皮就睁不开了,回到房间,书生和黄亮一直在聊,我这脑袋已经不好使了,闭上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我们去了派出所了解情况,到了派出所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们,原因就是我们不是家属,没有权利知道办案的进展。这可愁坏了我们,郭晓玲根本就没有家人,她的家人就是尼姑庵那俩尼姑。
关键那俩老尼姑根本就不愿意出尼姑庵,她们也不怎么关心郭晓玲的生死。说白了,有她没她,尼姑庵都照样存在。
我们四个再次回了尼姑庵,我捐了三百块钱香油钱,老尼姑才答应我们去派出所询问一下案情进展。
这一问,出来问题了,和郭晓玲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人,叫杨慧。这个杨慧是屠宰场的操刀手,和郭晓玲是好朋友。
我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我说:“是不是一个胖胖的姑娘?三百斤的样子,这么胖。”
我用手比划着。
警察看着我说:“你咋知道?”
我说:“尸体是从长安那边打捞上来的,当时我就在义庄,所以我知道。”
警察点点头说:“没错,我们已经派人过去和那边的警方联合办案了,所以,我们现在怀疑,郭晓玲也遇害了。至于俩人是怎么死的,你们要是有线索,一定要提供给我们。”
我想了想,心说我何止是有线索啊,我几乎能知道,郭晓玲现在被沉在水底了,就在黄河里了。
我说:“一定一定。”
我们从派出所一出来,月娥就说:“郭晓玲被杀了,被沉河了。杨慧浮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脂肪的原因,把压在身上的石头一起扶起来,在往下游漂流的时候,压尸体的石头掉了下去,所以尸体被打捞了起来。但是郭晓玲不一样,体重小,根本浮不起来,我能肯定,郭晓玲就在河底。”
黄亮说:“现在要知道,郭晓玲大概会在什么位置。我想啊,郭晓玲临走的时候,应该是去找杨慧告别,这一别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俩人都很伤感,于是在杨慧的提议下,俩人都喝了酒。”
我说:“我觉得郭晓玲在和杨慧告别的时候,不只是有她俩,我觉得苗耗儿和金城大哥也在场。”
黄亮小声说:“搞不好,陈瞎子也在。”
书生问:“陈瞎子会用毒吗?”
黄亮看着书生点点头,他说:“不只是会用毒,还是用毒高手。”
书生小声说:“要是苗耗儿和金城大哥是在五陵原失踪的,为啥厨房会着火呢?”
我说:“有个词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可能是想影响我们的判断,让我们误认为苗耗儿和金城的死,和厨房有关。这是要带我们进误区。只要进了那个误区,可就再也别想查出来了。”
书生说:“会不会这把火其实是别人放的呢?就是想让我们注意到陈瞎子。”
我看向了黄亮说:“这把火该不会是你放的吧!”
黄亮顿时摇着头说:“咋可能,放火可是重罪,要判十年。我不会干这种事,我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虽然黄亮不承认,但我还是觉得黄亮很可疑。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要是黄亮放的火,那么黄亮是怎么闻到气味的呢?
我想起来了,是寻人启事,是官府发的寻人启事。
胖姑娘的尸体被发现,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郭晓玲,从郭晓玲想到了苗耗儿。
最关键的是,苗耗儿在长安露面的消息,连窑子里的姑娘都有,他不可能不知道苗耗儿回来了。
这里面的事情看起来相当复杂。
不只是他知道苗耗儿回来了,他也一定知道苗耗儿带回来不少货。这些货没有他的份,都到了陈瞎子的手里,他肯定也在为这件事心里不平衡呢。
要是这样的话,他放火就有动机了,放了火,自然会引发我们的注意,我们一定会盯上陈瞎子。
至于说放火是大罪,确实是,但也有点扯淡,放火这种案子最不好抓了,只要自己不说出来,谁又能知道呢?
我们回了招待所之后,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去一下屠宰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那天杨慧的去向,他们到底是在哪里喝的酒啊!总不会是在尼姑庵吧。
我说:“我觉得喝酒的地方应该离着黄河不远,这地方多半是陈瞎子找的。”
书生说:“前提是,人是陈瞎子害死的。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假设。”
黄亮想了想说:“要说是在黄河边上,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叫三道洼,陈瞎子的老家就在三道洼,他在老家还有个老叔,七十多了,无儿无女,这个老叔是陈瞎子在养着。要是这些人找个喝酒的地方,三道洼最合适不过了。”
我说:“那我们明天就去三道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