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吕义华被吓出一声尖叫。
他颤抖着畸形的身体,扭转僵硬的脖子,抬头看向我的笑脸:
“你......你还想干什么?”
“嗯?没听懂吗?有些事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不管你原不原谅我,都请把这些事藏在心里。我可以给你转一笔钱......”
“别开玩笑了!”
吕义华瞬间发出一声大吼,把整个走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伊言!你、你就是个杀人犯!无可救药的疯子!等我出院,我一定要把你的事情全部......”
砰!
我一脚把他的轮椅踹翻,把吕义华踢得闭了嘴。
周围的护工们瞬间紧张起来,谨慎地靠过来,低声劝我冷静。
我依旧面带笑容,蹲在地上,俯视着吕义华的眼睛:
“吕先生,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不想下辈子永远留在医院。就乖乖听我的话,明白吗?”
“明、明白......”
“嗯,好孩子。我给你发红包。”
我笑着,摸了摸吕义华畸形的脑袋......
精神科楼层的走廊像是一条蠕动的消化道,运输着名为人类的畸形寄生虫。
我将吕义华推回病房,顺便与隔壁病房的何文友见了一面。
他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认不出文字的读音。从堂堂博士生降级为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而且,他的情况不是重新学习就能恢复的。
而是大脑永久失去了将文字与语音关联起来的功能,成为了无法治愈的文盲......
书恩杰的死,让边海大学又起了一阵波澜。
和杜有山那种光杆司令不同。
书恩杰的研究院,人才与项目众多,总不能一弃了之,便由其他教授接了手。
出于人道主义,新教授没有马上把何文友踢出去。
但只是多给了他一年时间。
一年后,若是何文友没能恢复研究能力,就会被劝退结业,十几年寒窗付之东流。
杜有山和书恩杰的恩怨,边海大学的人多少都有听闻。
如今,这俩老头子前赴后继地走了,不免生出一些奇幻灵异的色彩。
有人说,杜有山生前最恨书恩杰,在临近中元节的时分,把他一起带走了。
也有人说,这俩老教授相爱相杀,杜有山死后,书恩杰也不活了,就为了去另一边跟他继续吵。
什么奇怪的说法都有。
但说到底,两人的死,不过是大部分学生茶余饭后的谈资......
“何博士,人各有命,节哀顺变。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我给何文友留下一句话,跟随护工前去检查。
李院长等人已经等待许久,见我到来,先说了他们今天下午的研究进度。
目前一个脑区都没探出来。
连负责呼吸、心跳这些原始功能的脑干,都找不到。
唯一知道的是,我的脑细胞发达到有点惊人。
每个神经元都像古老的树根,伸出了几乎是人类极限的8000根突触。将整个大脑变成一个杂乱无章的毛线团。
这或许表明,我是个思维能力极为发达的天才,或者吸收了海量知识的学者。
但我表现出的,又姑且是普通人的样子,而非新时代的爱因斯坦......
李院长并没有为此感到气馁。
这反而激起了奋斗的热情,誓要发出一篇震撼全世界的脑神经科学论文。
我从奶奶那获得了更多高维知识,对自己的情况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难猜测,那是大脑被高维知识占据的外在表现。
相当于把高维生物出生时就有的部分本能,通过人脑有限的空间构建了出来。
当然,我不会把这点告诉李院长他们。
且不说他们相不相信。
就算他们信了,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激发学者们不必要的好奇心......
做完例行的检查,我尝试用人类能理解的说法,向李院长问了些问题:
“李院长。假如人类想扩充大脑容量,你觉得该怎么办?”
李院长正在专心分析我的脑电图,缓缓作出回答:
“嗯?哦......一般来说,适量做运动,多动脑思考,合理饮食,就能让脑容量增加了。”
“不,我不是指这种增加。而是让存储的信息量翻倍,增加两倍、四倍、八倍,直到百万倍以上,要怎么做?”
李院长愣了一下。
他把视线移开显示屏,扭着畸形的脑袋看向我:
“一般的人脑可以存储多达7.6亿tb的信息,已经是已知生物中最多的了。而脑容量本身并不代表智商,扩充得再高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这我知道。你就当这是一个研究课题,会怎么给出解决方案?”
李院长并没有不耐烦,稍微思考了一下,友善地轻笑两声:
“呵呵......如果真想达到翻倍以上的效果,就只能外接大脑了。若是有两个大脑,不就拥有两倍信息容量了嘛......”
这看似敷衍的一句话,却让我茅塞顿开。
我刚收获的高维知识,加上我身为唯物主义者的思维方式,让我瞬间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紧紧握住李院长的畸形触手,使劲晃着:
“感谢!李院长,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给你发红包。”
“啊?怎、怎么了......”
“不说这个,例行检查完成了吗?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嗯,已经完成了。红包就免了,你慢走......”
我再三感谢李院长,快步乘上电梯,决定今晚就实践自己的想法。
“小红,阿公阿嬷。别担心,我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电梯内部就像人的体腔,温热湿润,带有脏器的味道。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我却感觉到了异常。
眼前的情景,显然不是医院一层大厅。
依旧是10层的精神科楼层,有着消化道内部一般的狭长走廊,以及一个值班的畸形生物。
我忘了按楼层按钮了?
我再次按了一楼的按钮,同时观察着电梯电子屏上的数字。
10、9、8、7......
一路畅通,降到一层。
可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眼前所见,又是精神科的走廊。
再次看向电子屏,显示的楼层数又变回10层了。
我面无表情,决定最后试一次。
第三次按下一层的按钮,盯着电子屏的上的数字,直到数字变为1,门一开就往外走。
可当我重新看向四周时,却发现,这里依旧是10层楼。
“伊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值夜班的小护士坐在前台,伸出畸形的脑袋,轻声询问。
我举起手机。
屏幕中的护士小姐有点眼熟,脸颊微红,表情有些尴尬。
原因不难猜。
她就是当初那个被我吓尿的小护士。
一看到她,我最先想起的,就是那股浓郁的花香和热带水果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