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孟欣然偷瞄着前台的护士,发出轻微的疑问声。
“怎么了?”我向她问道。
“......那个护士,好像说过这个月就要离职了。难道要再待一个月吗?”
谈话间,我们来到了电梯口。
咚,咚......
走廊深处传来拐杖的敲击声。
一名同样驼背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向前台,对护士发出年迈缓慢的嘶吼:
“后生,我的药......配好了没啊?”
“大爷,这里是住院部窗口,取药口在另一边,往那走拐一下就到了......”
在我听来,两人都是在嘶吼,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孟欣然却突然拽住我的袖子,另一手轻挠后脑勺,眼神稍显不安。
她怀疑有伪人。
这套手势我也教过给小姑。
小姑心领神会,用朱火符触碰我俩,看了眼还在交谈的护士和病人。
显然,我之前在车上的提醒起了些作用。
两位小姐因此变得更加谨慎,帮上了我一点小忙......
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
其中站着两名穿白大褂的医师,一名是中年人,另一名相对年轻一些。
中年医师抬起头,先是被我们造型诡异的手提箱吸引,而后看到小姑提着的果篮,轻声开口:
“台风天,不要逗留太久。看望家属之后请尽快回家。”
一旁的年轻医师不说话,对我们点头示意。
“好的,谢谢提醒。”小姑微笑着回应。
随即,两名医师一前一后,向电梯外迈步。
但那跟在后面的年轻医师,走路动作却有一股异样感,一时又说不出怪在哪。
小姑和孟欣然显然也察觉了这点,目光停留在青年医师身上,直到他消失在走廊拐角。
我招呼两位小姐乘上电梯,去往大伯和伯母所在的5楼。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孟欣然颤抖着开口:
“伊言......好像真的有伪人......”
她说,在她印象中,前台那名护士的说话方式很有特色,调门很高,跟谁说话都跟公鸡打鸣儿似的。
但刚刚在大厅听到的声调,却正常得像个普通人。
虽然音色上没有区别,但结合那护士本应离职的前提,孟欣然就觉得有必要提醒我们一下。
小姑也轻声开口:
“你们没有没注意到,刚刚那个医生走路怪怪的?”
“对!白大褂遮住了腿,看不太出来。但总感觉走路不像人......”孟欣然用力点头。
两人的提醒,也让我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那年轻医师有四个膝盖。
好似每条腿都长了两个弯曲点,走起路来,白大褂凸起的位置忽高忽低,有些诡异。
我这么一说,小姑和孟欣然也反应过来,下意识靠我近了一点。
医用电梯平稳上升,几乎感觉不到加速度的质感。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小姑问道:
“姑,大伯和伯母是怎么跟你说他们受伤的?”
“是大嫂......打电话过来的......”
话出口的那一刻,小姑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惊得目瞪口呆。
叮——
电梯抵达5层。
门扉一开,走廊外就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显现出了与一层截然不同的氛围。
护士来回走动,并不理睬我们。
还有穿病号服的病人,挂着点滴,在搀扶下慢慢走进病房。
照理说,这一幕十分正常。
工作日、下午时分的医院,就该是这样忙碌的。
但如果加上一个台风天的背景,这就是最不正常的一幕。
其他地方的行人密度那般稀疏,为何就5楼这么热闹?
概率有点小了吧......
我默默按下电梯键,尝试回到一层。
电梯门关闭,电子屏上的数字缓缓缩小,再次打开,却还是停留在五层。
然而。
这次开门,部分护士和病人虽然维持着前进的步伐,却在经过电梯时扭过头,向我们投来目光。
就好像逛街时遇到了感兴趣的橱窗......
从看到5楼的走廊开始,小姑和孟欣然就绷紧了身体。
而我们却没能顺利回到一层,更是让两位小姐有些惊慌。
她们贴在我背后,拉住我的外套,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脏器味。
“我滴妈,不会全是假的吧......”孟欣然声音都细成了蚊子,在我耳边嘤嘤叫。
“小孟,你现在的声音比嘶吼声好听。”
我面色淡然,用冰凉的出梦符触碰额头,瞄了眼电梯顶部。
又是老把戏。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或许会直接把这伪人电梯砸了,
但现在,姑且要先安顿一下两位小姐......
“小言,现在怎么办?”
“跟紧我就行。”
我轻声回复,无视护士和病人的视线,招呼两位小姐走出电梯:
“两位,我憋不住了,陪我去趟洗手间。”
我们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跑到走廊尽头。
但随即,我一脚踹开了男厕的门,拉着两位小姐就往里走。
小姑和孟欣然瞬间羞红了脸,但又不敢把嗓门放的太大:
“诶......等等,男的!男的......我俩女的......”
卫生间里,恰巧有一位男医生在放水。
我走上前,直接拍出朱火符。
啪!
“——哎!”
那人后脑勺挨了一掌,猛地往前一抖,差点尿湿裤子,还好扶住了墙。
这一下,我也懵了。
有点尴尬。
这货居然是真的......
中年男人好不容易稳住姿态,一边拉裤链,一边对我骂道:
“谁啊!变态吗?这里也不是精神科啊?”
孟欣然和小姑已经满脸通红,想往男厕外跑。
但孟欣然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却主动停了下来。
这人便是曾医生,曾厚德。
也就是孟欣然的导师,那位差点被伪人吓得放弃科学的急诊科大夫。
“伊言先生?”
曾医生本来憋着一股气,但看到身后之人是我,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当他看到我背后的孟欣然和小姑时,更是虎躯一震:
“诶!小孟!这里可是男......”
他刚说一半,就被我捂住了嘴。
“安静,稍等就跟你解释。懂?”
曾医生似是被勾起了不久前的回忆,赶忙点头。
我将男厕的门反锁,一扇扇踢开厕所隔间。
其中一个坑位有人。
“呀——!”
但这声尖叫不是如厕之人发出的,而是小姑和孟欣然。
而那蹲厕上的男人,非但没有大喊大叫,反倒笑容平和,好似路上偶遇了熟人:
“小哥,吃了吗?”
啪!
我再次拍出朱火符。
男人被脑袋一歪,撞在马桶水箱上。
火焰点燃的瞬间,我快速补刀,斩下头颅,让伪人的哀嚎声止于喉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