喰鬼离一触即离,出现在十米外的位置,既不屑,又有些故作深沉:
“小小蝼蚁,不自量力......你这祭器的符文我竟没见过,供奉的是哪位大人......”
但喰鬼离没想到的是。
我完全无视了伤口,一脚蹬裂地砖,全速冲到它面前。身后拖着从侧腹流出的肠道,如一道拖尾特效。
喰鬼离的表情瞬间凝固,想再瞬移,却也慢了一步。
我所做的进攻,都是带有提前量的“预判”,都是在全力压榨敌人的反应时间。
所以这次,对方只是稍稍放松了警惕,就被我得手了。
喰鬼离出现到十米开外,脖子上多了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捂着脖子,面色微微发白:
“你这人类!是不知疼痛吗?”
但它说话的当口,我又狂笑着冲到它面前。
“——哈哈哈!很能跑嘛,肥猪,把脑袋留下来!!”
第六感提醒我,这一刀是砍不中的。
所以这次,我故意半途收手,突然刹住脚,发出一记后旋踢。
“啊!”
喰鬼离刚瞬移到我身后,就被钉靴踹在了脸上,飞向走廊另一端。
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两圈,才借用瞬移,灰头土脸地瞬间立正。
“你这人类好生狡猾!......”
可它刚说出半句话,剁骨刀又飞到它面前了。
喰鬼离终于面露惊慌,瞬移到我身旁,试图啃掉我的双腿,限制我的行动。
我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击。
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踩着满地朱火符,完全不躲闪,从外套里拿出一罐便携式丁烷气瓶,拔掉气门芯......
轰——
一声巨响后,我和喰鬼离同时被炸飞。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往哪躲!”
我趴在地上哈哈大笑。
全身上下,除了要害处被我用刀挡住,其他的地方全是开放性伤口,插着金属破片,带有严重的灼伤。右手和双腿更是粉碎性骨折。
但那喰鬼离也好不到哪去。
在离我五米外的位置,全身燃起烈火,痛苦地扭动身体,无法再维持人类的嗓音:
“伊言!你这疯子......”
但我的耳膜已被震破,听不清它说了什么。
伸出被我特意保护住的左手,捡起沾满我血的剁骨刀,再次抛向喰鬼离。
这下它没能及时闪避。被剁骨刀劈在肩膀上,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可惜没砍到头。
但我已经没力气补刀了。
“哈哈......肥猪,给我等着......”
在意识消失之前,我拿出最后的出梦符,贴在额头上......
再次回过神,周围变回了血肉世界。
我蹲在医院五楼的走廊上。
身上的伤口全然恢复,但被近距离炸伤的灼痛感还隐约残留在身上。
走廊上依旧是伪人溶解的尸液,以及两三匹死去的畸形生物,好似被鬣狗吃剩的猎物,浑身都是撕咬的伤口。
我起身咂吧咂吧嘴,尝到了浓浓的巧克力味,又感受了一番胃里的空间。
不多不少五分饱......
这时,大伯以畸形的姿态从走廊拐角跑过来,对我嘶吼:
“伊言,你醒了吗?春萍她怎么样了.......”
第一时间,我拍出朱火符。
大伯被推了个踉跄,但符纸没烧起来。
我看了眼窗外的暴雨,拉着大伯就往楼下走。
“大伯,我们快回你家。免得怪异又找上伯母,她应该已经在家里了。”
“啊?好、好的......”
但我刚走出两步。
走廊拐角又跑出一个畸形大伯。对我嘶吼着:
“伊言,你醒了吗?春萍她怎么样了?”
我眉头一皱,再次拍去朱火符。
符纸还是没点燃。
这里也不是我的释妄界。
难道说,这两个大伯里,有一个是幻觉?
我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
两个大伯都和我印象中相差无几,但又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我也一时难以分辨。
“你们互相看得到对方吗?”
“什么?”“什么对方?”
两个大伯几乎同时作出回答,也完全没有察觉对方。
通过摄像头,我顺便看到了被自己吃掉一部分的伪人。
它们也是大伯的模样。
“妈的......”
我骂了一声,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
两个大伯同时制止了我:
“伊言,别那样。不是说你伯母回家了吗?我们快走吧......”
“伊言,发生什么事了?别自残啊......”
“站稳了!”
我大喊一声,扶着其中一个大伯的肩膀,试图做一个跳山羊的动作。
两脚刚要离地的瞬间,这个大伯就消失不见,让我差点摔倒。
我故技重施,又对第二个大伯这么做。
结果,这个大伯也消失了......
“怎么全假的啊!”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六点四十分左右。
时间愈发紧迫,若是真的被困在这里一整晚不吃药,我可受不了。
烦躁感充斥内心,我对着走廊大喊:
“大伯!你在哪?”
“我.....我在这!”
身后传来大伯的嘶吼声。
我赶忙回头看去,脸上却是一僵。
走廊另一端,一同走来了七八个大伯,把地上的伪人尸液踩得噼里啪啦响。
“都给我站好了!”
我一声令下,让大伯们站定,对着他们一个个做跳山羊。
“伊言,你干什么呢......”好几个大伯向我问道。
“别废话!不许动!......”
终于,遇到了一个我跳起来却不会消失的,赶紧拉着这个大伯就往楼下走。
“快走!大伯,伯母已经在家等着了......”
身后,又有四个大伯陆续追了上来,对我焦急地嘶吼:
“伊言,等等我......”
我懒得再搭理那些幻觉,认准一个大伯就往楼下跑。
可随后,楼梯拐角又走上来一个大伯,气喘吁吁,艰难地爬着楼梯。
他朝我看上来,顿时一惊,伸手指向我背后:
“伊言!后面!”
我回头看去。
身后总共5个畸形大伯,军训一般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其中一个被我拉着手。
然而,5个大伯肩膀上的心脏,全都以极慢的速度同步跳动着,好似心肺功能很强的长跑运动员。
“焯——!”
我一记横斩,把五个脑袋全部削飞。鲜血喷溅而出,好似一排温热的喷泉。
身体感受到了献祭低级伪人的快感。
我刚刚牵着的大伯是伪人......
楼梯下,那位大伯松了口气,对我道:
“伊言......不好意思。我还是把你跟丢了,现在才追上来......”
“没事。伯母已经回你们家了,我们快过去。”
我来到仅剩的大伯面前,拿出手机观察,给他贴个符,又来了发山羊跳,才赶紧拉着他继续往下走。
然而,我们刚往下走出一层,又有个大伯出现在拐角。
面色恐慌,气喘吁吁地望向我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