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刘宝珠就着先前的碗,又给他盛了碗梨汤。
“小贺让人寻我,我去了他那才知道,有人跟着你。”
“这生意牵扯到全京城的买卖户,绝不是你父亲一个人的事儿,你听我的,躲在后面。”
“不就是要你父亲偷你的东西银子还回来,再加上血本无归么?交给我。”
“小贺那边儿的佟掌柜,出不了差子。”
刘宝珠把梨汤向前推了推,“还温的。”
杨佑安似是气极,“你怎能一个人上街?碰见了拐子,你要死要活?”
“我知道啦!”刘宝珠声音缱绻,“可是秋来我真不能带着,否则不就露馅了?”
“也对!他出现在你家里,尚书大人就该知道了。”杨佑安翻了个白眼,“回头,我让伢行送个脸生的来。么记伢行。记住了!”
“是你的产业?”
杨佑安点点关,“今日我在码头看见那个脸上有痣的人了,是个女人。前些伢行管事在聚华楼瞧见的,却是个男人。”
“两个?”刘宝珠竖起两根手指。
“嗯。女人在外头有个馒头铺子,城里几间米面铺子都没给她送过面粉。”
“你们府里可有大头的米面出入?”杨佑安边摇头边问,“也不大可能,即便是你父亲的产业,也不会从家里走银子,否则不是马上就被你母亲看出来了么?”
“二爷,损失了那一船货,得赔多少银子?”刘宝珠略一思忖,接着说道,“这两日,我舅舅就会回来了,我问他,他会知道的。”
“货钱赔不了多少,只是他交不上货的钱需赔很多。”杨佑安不懂得生意的门道,其他的旁门左道,他却通得很。
“我有个主意!”刘宝珠一只手搭在小桌子,五根手指指连翻敲着小桌面儿,“毁了那一船货,再把消息拦住了。再让佟掌柜这边儿现银把货卖出去。”
“这,好么?”杨佑安一脸坏笑,“不过,小爷挺喜欢!”
杨佑安打了个响指,“我先去挑个人给你,明日送来!”
“二爷,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想拖了。”刘宝珠下意识的想解释。
杨佑安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
说完,端起黎汤,抬了抬手,一口气灌了下去。
颇有些歃血为盟的样子!
刘宝珠曲膝送他!
直到他翻窗出去,守在门外的迎翠才挑了帘子进来,“这杨二爷倒不像看上去的样子,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你是想说镇国公世子只有一副好皮囊么。”刘宝珠将剩下的梨汤倒到碗里,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了起来,“今日的汤太甜了。”
“大姑娘……”迎翠想拦着,那个碗,刚才杨二爷用过了。
可话到了嘴边儿打了个圈,吞了回去了,姑娘亲眼瞅见了的,她都不介意,自己多什么嘴。
“依婢子看,杨二爷的样貌略胜一筹。”迎翠站到了刘宝珠身侧,“婢子看,杨二爷长得更像国公夫人,世子倒是一顶点儿也看不出。”
刘宝笑着放下了勺子,伸出食指在眼睛这里比了比,“这里最明显,二爷怕是随了外家,前日里,我见着他表兄,长得更像是亲兄弟。”
“姑娘,”迎翠半蹲在地上,扯住了刘宝珠的衣袖,“奴婢知道,姑娘的陪嫁定好了的,婢子求求姑娘,将来出门子的时候带上婢子。”
迎翠泪水盈满了眼睛,“婢子没别的想头,跟着姑娘长长眼界,将来当个管事娘子,拿一大串子钥匙。”
“再帮着姑娘抱抱小主子。”
“你这出息!”刘宝珠点着她的脑门儿,“你既愿意跟我去,等母亲再商议单子的时候,我让加上你。”
迎翠赶忙磕头,泪珠直直的砸在了地上,“姑娘是我再生父母。”
谁都不知道,老爷说要纳她的时候,她的内心的害怕。
高门大院,姨娘不过就是个玩意,能买能卖,身份地位,还不如主子的大丫鬟不说,又脏了身子,一想到老爷要摸自己,她就浑身直哆嗦。
幸亏大姑娘捞了她一把!
翻墙出去的杨佑安,直接跃上马背,叫上秋来,一路奔向伢行的后门。
秋来跳下马去拍开了门,直接将两匹马牵了进去。
“二爷这么晚来,可是有急事?”管事已经睡下了,这会儿听见说二爷过来了,披着衣服就迎了出来。
“有干净的男孩儿么?”杨佑安话一出口,院子里的还没睡下的伙计,跟出来的管事,以及跟着的秋来都愣怔的看着他。
“二爷,小的不够干净?”秋来挠挠头。
“想什么呢!”杨佑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暴,“挑一个身手好,长得身家干净的,明日带着身契送到尚书府去,”
“哎哎!有有!”管事赶忙像伙计吩咐,“去把小泽叫出来。”
一个伙计应声去了。
不多会儿便领着一个样子比秋来小些的男孩子跑了过来。
“小的给二爷行礼。”小泽单拳杵地,又快速的站身了身体,立在了管事身旁。
“你哪儿来的?”杨佑安打量了一下眼前个子不高,眼睛不大却亮晶晶的小男孩儿。
“回二爷,小的爹娘病死了,爷病了就把我卖了,换口棺材。”
小泽回话极其利落。
“可能打几下?”杨佑安微微点头,接着问道。
“小的想去镖行来的,会几下枪!”小泽跑几步,在墙边儿找了个细长的棍子,比划了起来。
“可以呀!秋来去试试!”杨佑安挥了下手,身旁的秋来便跳了进去。
一鞭一枪迎在了一起,打得好生热闹。
“够了!”杨佑安盯着小泽看了一会儿,对着管事吩咐道,“就他了!”
话毕,又转头看向小泽,“明日,送你去尚书府,你便跟着刘府大小姐,赶个车伺候在跟前儿,护她在外行走安全。你能做好么?”
“小的谢过二爷!小的能做好!”小泽跪在地上,一个头磕了下去。
尚书府!小车夫!在外行走的大小姐!
爷,孙儿能给你修个好一点儿的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