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宝珠手指点了下自己的鼻子。
“你现在去就,悄悄的把你妹妹接回来,再商议一下下聘的事儿。”
“长姐如母,更何况,家里现在的情况,还是大姑娘在当家。”陈姨娘连忙补充,庶子女婚嫁,嫡母本来就该给贴补嫁妆,尤其玉儿还是高嫁。
“妾身见前几日,镇国公夫人来送聘礼单子,老爷好歹看看,要增要减的……还得大姑娘给定一定。”
刘宝珠用眼角瞥了一眼唾沫横飞的陈姨娘,“姨娘的意思,是父亲的意思?”
刘宝珠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刘尚书听得老脸一红,咳了几声,才缓着口气,故意压着声音说道,“元娘,你和你妹妹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她丢脸,你也一样无光。”
刘宝珠笑眯眯的盯着刘尚书的脸,“我可没听说,哪家的受害者见不得人的,女儿被人搅和了婚事,一辈子嫁不出去,乐得个逍遥自在。”
“元娘不可任性!”刘尚书好言好语的劝着,“谁家的姑娘一辈子不嫁人,是要被戳脊梁的。”
“我不怕!”刘宝珠用眼角看向陈姨娘,“我的脊梁骨自然有庶妹帮我挡着。”
“为父欠你个人情,你去谈谈。”
有求于人!位置摆清楚些。
“好!”刘宝珠答应干净利落,“女儿明日一早便去。”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玉儿彻底留宿!”陈姨娘反对,无名无分的直接住进去,连小妾也不如了。
“天已晚了,姨娘觉得我该出去?”刘宝珠有些戏谑的问道。
“够了!”刘尚书十分的头痛,自己这个女儿,小的时候还好好的,至少还能规规矩矩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软硬不吃了呢?
“明早便去吧!”
“老爷,”陈姨娘语调婉转,似嗔似怪。
刘尚书叹了口气,摆摆手,“元娘回去歇着吧。”
刘宝珠在这一声叹气中,听出一丝英雄迟暮的味道,“女儿告退。”
陈姨娘看着刘宝珠慢悠悠晃走的背影,咬碎了一口牙银牙,“老爷……”
“好了,她都愿意去了,何苦差这一晚。”刘尚书现在没工夫烦这些事儿。
下午的时候,外书房的小厮进来说,催货的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再交不过去,收来的银子可不仅仅是倒赔回去的事儿了。
刘尚书这两天才有些力气,他原本打算亲自去看一看的,即便这批干货困在船上多日,了不起就是品相不好而已,交付出去,少赔一些。
“帮我揉揉头。”刘尚书闭了闭眼,自己手里能支用的银钱不多了。
陈姨娘的内心慌极了,可却不得不顺从的坐在了刘尚书的身后。
刘宝珠坐在主屋里跟尚书夫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将今天发生的事儿,学了一个大概。
“母亲,她大约是打嫁妆的主意了。”刘宝珠咬了一口牛腱子肉,小仓鼠一样咀嚼着。
“要我的?有!”尚书夫人歪头抬头手,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素玉簪子,放到了炕桌上,“喏,给她添妆。”
“我已经很大方了!”尚书夫人看着刘宝珠笑得弯起来的眼睛,心情好极了。
“元娘,你想干什么,娘给你撑着。”
刘宝珠笑眯眯点头,“明天我去了,就能给她定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刘宝珠吃了早饭,便拿上了拜贴去了镇国公府。
国公夫人头疼的一晚上没怎么睡,顶着个乌青的眼圈儿将人迎了进去。
“国公夫人知道我的来意吧。”刘宝珠也不客套,开门见山。
国公夫人强忍住涌上来的恶心,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我父亲让我来商量一下。”
国公夫人长叹一口气,“我只能同意纳她为妾。”
庶女当个妾不错了,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她是我父亲的掌上明珠呢。”
“更何况,她如今的身子……”刘宝珠停住了话语,微微低下了头。
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儿,她可说不出口。
“你还提这个?”听见刘宝珠要提肚子里的孩子,国公夫人一肚子的气,“我们府医昨天就给她看了,她根本就没……”
“什么?”刘宝珠佯作吃惊,“这不可能!”
“二妹妹亲口说出来的,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会用这样的事儿开玩笑!”
“哼!”国公夫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侄女儿,你母女俩个当真如此好性儿?你让她骗了!”
“怎么会!”刘宝珠瞪着一双眼睛,“她为何要这样?”
“为何?”国公夫人啐了一口,“小货生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当然是相中了这门千好万好的亲事!
“我也不瞒你,府里因为这事儿闹了一宿,成了如今还还在祠堂里跪着。”
“我们国公爷已经写了折子,今日就要递上去,请旨换世子了。”
“她一个搅家精,把我家里闹成这样,我还要娶她当儿媳妇?她想也不要想!”
“能让她进门,都是我们老爷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
“否则……哼哼,我收了她,也定然将她卖到花楼里去。”
国公夫人咬着牙,拍了一下桌子,“你母亲忒窝囊,纵的一个小货儿心如此高。祸害了两家人。”
“夫人确定那个……是没有的?”刘宝珠指了指肚子的方向。
“我怎么会用这个骗你?”国公夫人有些恼了,“你以为?她在这一晚上,我害了她?”
“那怎么能!”刘宝珠赶忙摆手,“我只是不知道,她会这样。”
“我最大的让步,就是纳她为妾。”国公夫人的口气不善。
“夫人,您知道她是我父亲心尖尖上的人,我不能替替他们答应这个。”
“还请夫人叫我庶妹和世子来一趟,当面说清楚,写个文明,回家交予我父亲。”
“等父亲大好了,让他自己来吧。”
刘宝珠不能来而无功。
国公夫人一百个不愿意。一想到这个要当妾的庶女用她的花厅见客,她无比的膈应。
一想到她算计了自己最爱的儿子,她就恨不得让她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