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那个真的诗诗呢?
虽是在王府内院,但闹出这般动静,那些该堵的嘴还是要堵,该训诫的同样要训诫。
小王氏听罢面上纠结一阵,还是犹豫问道:
“那老道士 你们要如何处理?”
先前徐氏只跟她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出去。
她想的着,该是要拿钱堵了那老道士的嘴。
可她先前打了那老道士,她怕万一那老道士怀恨在心,拿了钱不办事,出去了再胡乱编排自家闺女。
可谁料霍云霆只淡淡吐出了两个字,就让她呆愣住了。
“杀了。”
“啊?
这,这这倒也不必吧......”
小王氏惊愕一瞬后,略有些迟疑的道。
毕竟他们以往乡里乡亲之间也会互相编排人,但最多也就是打一顿的事。
倒也不至于胡咧咧几句就要人命吧!
虽然那老道胡咧咧的话,要是万一传出去,确实是会对自家闺女名声不好。
但是人是他们自己请来的啊......
夫妻二人面上那如出一辙的惊愕犹豫,叫人一眼便瞧出来他们是在想什么了。
霍家三人对视一眼,而后同时轻叹一声,没再急着走,而是拉着夫妻二人行至院中凉亭中坐下了。
几人落座后,霍家人望着小王氏夫妻二人那清澈且.......呃,良善的眼睛,三人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最后还是挨着小王氏坐的徐氏,斟酌再三后,拉起了小王氏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安抚般的轻拍了两下,才缓缓的开了口:
“你二人不必内疚,那老道杀他千百次怕是都不够的。”
“啊?为啥啊?”
小王氏夫妻更错愕了,在这京城中编排人的罪名这么大的吗?
杀千百次都不够?
小王氏夫妻二人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叫人不想知晓也不行。
徐氏有些失笑的摇摇头,才继续给二人轻声解释道:
“你们有所不知,诗诗虽身怀有异是不错,但李嬷嬷翠柳与那刘家两姐妹,你我同样心知肚明。
那老道在京中混迹多年,恐怕深谙后宅阴私,只是此番叫他看走了眼,未能识出诗诗的身份才敢这般胡乱编排。”
这还有三个大男人在,徐氏也不好意思直白的说什么爬不爬床,勾不勾引的。
徐氏顿了顿,在小王氏手背上又拍了两下才继续道:
“若他只瞧出诗诗一人有异,我们无话可言。
可他仅凭她们五人那张容颜,便断定她们都是精怪邪祟所化。
如此轻易的便想要了五条鲜活的人命,瞧他那笃定的模样,想来以往他都是以这般手段给旁人驱邪的。
那老道都不知无端害了多少人性命了!
所以啊,你们不必愧疚,这都是他该得的。”
徐氏话落,没头脑夫妻二人组听的是一愣又一愣。
难道不是那老道士有点真本事,才看出自己闺女不对劲的吗?
还不待夫妻二人多想,又听徐氏的淡淡的声音响起:
“况且就算除了此项,那老道胆敢如此以下犯上,也注定无命可活。”
“啊?”
小王氏夫妻二人又又又懵了。
细细回想一下,那老道士从进王府后,对他们霍家人虽没表现的多卑微恭敬,但也算不得以下犯上吧?
又想到自家人对霍家人的态度,夫妻俩不禁齐齐打了个寒颤。
那他们这态度得杀几次才够?
瞧着那突然心虚的夫妻二人,徐氏心中是一阵无奈。
小姑娘年纪小还什么都不懂,可她都已经站到如此高位了,若是身边还没个能帮她立起来的人。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饶是她再厉害,恐怕最后被人温水煮青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她还毫无所察啊。
“是诗诗,尸尸如今是大夏唯一异姓王了,这点你们要时刻谨记!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谁都能胡乱编排上两句的农家丫头了。
要时刻牢记,往后要是再遇到这般冒犯不敬的,尤其是在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
切勿轻拿轻放,定要严惩!
否则会叫旁人觉得诗诗这个女王殿下,是谁都可以踩上两脚的软柿子。”
夫妻二人听闻此言,点头如捣蒜。
二人又互相对视一眼,确定了对方与自己想法一致。
嗯,往后谁敢对自家闺女不敬,就干死他丫的!
瞧着这两个突然热血,干劲满满如二傻子般的夫妻,徐氏就是一阵头大。
最后索性将善后的事都丢给了霍家父子,自己则是拉着小王氏,继续同她讲一些待人处事之道。
听着门外渐渐归于平静,尸尸双眼失神,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就那么呆愣愣的望着头顶的床幔。
只有那眼角时不时滑落的晶莹泪滴,昭示着床上人儿内心的痛苦与煎熬。
以往任谁见了小姑娘,都会觉得这是个没心没肺,潇洒肆意的小丫头。
可只有尸自己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与不安。
尸觉得自己真是个坏孩子。
好坏好坏的。
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懂桑家人为什么会把自己认成他们家的孩子。
尽管发现他们对自己没恶意后,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隐瞒了这件事。
就这么任由它继续错下去......
可是爹娘原本的女儿呢?
那个真的诗诗呢?
她去哪儿了?
是因为尸尸占了她的位置,抢了她的家人,所以才不回来了吗?
这里的人,人人都讨厌害怕邪祟怪物,要是有一天家人们知道,自己其实真是个小怪物......
那他们还会喜欢自己,还会接纳自己么?
以前关于这些问题,尸尸从来不敢,也不愿去细想。
可那老道的出现让尸恐慌,尸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人能识出自己的真面目,会不会拆穿自己的谎言。
这些一直高悬于头顶,宛如定时炸弹般的问题。
此番一经触碰,便让尸尸不得不面对起来。
越想越深,越想越乱,让小姑娘眼角的泪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浸湿了鬓间的乌发。
*
月上中天,屋内暖黄的烛火随着外间的阵阵夜风摇曳跳动着,床上愁眉苦脸并肩躺着的夫妻二人,眸子里皆是浓到化不开的担忧与内疚之色。
虽不知向来没心没肺又好哄的小闺女,这次为何反应会这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