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氐人的孩子,唐无渡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母亲的离去,是在唐无渡记事之前发生的了。
甚至就连师父韩无秋将自己泡在人血中三天三夜为自己造人身这件事,唐无渡也没有很多印象。
从小的时候开始,唐无渡就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韩无秋就是自己的父亲。
甚至是师父在他八岁生辰的时候告诉他母亲的身份的时候,唐无渡都未曾怀疑过韩无秋是自己的父亲这件事。
韩无秋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而唐无渡也从未思考过这件事,直到自己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唐无渡缠着韩无秋讲述了他与自己母亲的故事。
那本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可唐无渡却从这个故事里听到了那个他从未怀疑过的事情的真相——韩无秋只是从他母亲手中接过了幼儿时的他,他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似乎是一个晴天霹雳,可对他似乎也没那么所谓。
至于他的父亲究竟是谁,韩无秋也不知道,不过据他猜测,或许他的父亲也是氐人。
或许是因为体质与正常人不同,因此唐无渡习武的天赋也十分惊人,与江落川他们相仿的年纪,就达到了名人册排名四十二的名次。
在亲眼见证了师父与江清南的一战以及师父临死前施展的最后一击,唐无渡的感悟,是要明显多于江落川他们的,加上他本就异于普通人的修行天赋,所以,在这几个一起对付北斗七星剑阵的青年当中,当属他的修为是最高的。
即便是那曾经排名三十八的南宫寒,也是敌不过他的。
唐无渡还记得,在自己那夜突然明白自己的父亲与师父并不是同一人的时候,唐无渡有些难以接受地坐在那夜小舟上,在湖水中随意漂泊。
那夜的湖心亭没有风,小舟四周的湖水表面掀起微微涟漪,唐无渡就知道,师父亲自来找自己了。
似乎是看出了唐无渡的不开心,韩无秋难得的没有以一个师父的姿态站在他旁边,而是真正像他的父亲一样挨着他坐了下来。
其实唐无渡早该想到的,他与师父就连姓氏都不一样,又怎么可能是亲父子呢。
韩无秋伸出手,揽住了唐无渡,
“无渡啊,这人,是有命数的。有得有失,在所难免。”
“就算是你师父我,即使是一剑劈出了天下第三,也依旧没能第一时间护下你的母亲。”
“不过我想,你的母亲那么美,那么好,你的父亲又怎么会差呢?”
感受着师父怀里的温度,唐无渡最后也释然了。
是啊,师父父亲有何不同,对他唐无渡来说都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人。
就像师父那夜在唐无渡意识迷迷糊糊时候所说的一样,
无论如何,师父就是师父啊,
即便有一天师父不在他身边了,只要他举起了手中的剑,将师父教的一招一式挥舞出来的时候,他的师父就会一直在那剑影当中看着他。
接连尝试了几次,唐无渡和江落川还是没能破开那剑阵的防御。
而另一边,因为北斗七星剑阵已经将进攻姿态转换成了防御阵型,因此攻势弱了不少,而南宫寒也趁机带着两位姑娘开始了反击。
虽然没有成功打乱对方的剑阵,但好在让双方的攻守形势转变了过来,他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喘口气。
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想办法破开他们的防御阵型。
另一边,其他人的打斗也渐渐显出输赢之势。
江清南对付吴秋鬓自然是十分轻松,虽然那吴秋鬓的花伞设计精妙,刀剑之刃藏于伞面之下,攻守兼备且招式十分隐蔽不易看出,但对于江清南这个老剑客来说,这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同幻象一般,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可也只是耽搁了一些时间,仅此而已。
南宫轩虽然离了南宫四子,可那天下第一又岂是虚名,他一人一剑,对付一个只会故弄玄虚的刺客,自然十分轻松。
至于墨染衣,对付着比他仅低一名的欧阳霜月,虽然吃了些亏,可打的也是痛快,只见他衣袖飘飘,那有着山水墨画的长衣如同散落的长画卷,而墨染衣则如同那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手里的水墨色折扇如剑一般挥舞,而那欧阳霜月被那眼前的千变万化的山水墨色搅得心烦意乱,来回交了数十手就被墨染衣用扇骨敲中了手腕,手里的寒霜刃、冷月刃也掉落在了地上。
“可惜了我的扇子。”墨染衣眉头紧巴巴的皱起,有些心疼的看着手里被砍的满是疮痍的折扇。
至于朱闻元和柳芷若,他们对上马温泪和罗天锅更是轻松,虽然柳芷若之前受了些伤,可她在名人册的排名毕竟领先对方二十多名,对付他们还是轻轻松松的。
而莫云轩、岳凉秋、展云周、独孤九剑四人合力对付那五行尊者也是轻松,尤其是那水尊手里的流波剑,还是之前莫云轩为他打造的兵器,只是当时莫云轩并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会和他自己打造的剑对上。
五行尊者本就不是枝柳教教徒,他们五个只是因为京城发生政变的时候正好在这里,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五行尊者本就有些无事,正好那故友吴秋鬓相邀,便帮这枝柳教“打工”了,如今眼看他们不敌,自然是不打算为此拼命,也是立刻放下武器投了降。
在各自解决了手上的敌人后,几位长辈并没有立刻去帮助那群晚辈。
对于江独枫那边对付的柳不尘,他们并不能帮上忙,他们本就不属于同一种战斗体系,这也没办法,至于江落川他们,江清南他们并不觉得这群孩子会输给北斗七星剑阵。
就像是他们的老师一样,这个北斗七星剑阵,就是这群长辈在将这个江湖的未来交给这群年轻人之前最后的一道考题。
未来是这群年轻人的,而眼前这些青年,便是这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他们必须用自己的双手,在这江湖上为自己开路,开出一条他们可以稳稳地踏上去,并一直走下去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