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舅舅,朕瞧着五皇叔好像不太对劲。
您千万要和他好好说,不要激怒他,切勿伤到了母后啊。”
“臣遵旨!”
“大人……”
江春晓小声叫了他一下,卫韶转头看向她,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
示意她,一定要看好文芷若,暂时不要让她冲过去。
以楚王的功力,文芷若那小身板,要是不小心被误伤了,可是致命的。
他现在看起来,很邪门。
江春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冲着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她又无声的动了动唇瓣,嘱咐他——【大人,小心。】
卫韶大步从御林军中间穿过,沿着乾坤殿前的高阶缓缓走上去。
而后,他停在了距离楚王几米外的距离。
“楚王殿下?你可还认得我?”
若是他真的服用了五石散那种惑人心智的东西,此刻定然是神智混乱,认人不清的。
卫韶只能试探一下他的情况。
“你——是谁!?
你想帮这个老毒妇是不是?!
你以为就凭你,可以阻止本王为母妃报仇!?
做梦!
哈哈哈!
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
她以为她的儿子和孙子都做了皇帝,她就能高枕无忧了!
本王要她死!
要她去给本王的母妃磕头认错!”
楚王疯狂的看着卫韶,邪笑声狂起,散落在乾坤殿前。
卫太后的嘴被棉布团堵着,只能‘呜呜’的朝着卫韶使眼色,让他小心。
长姐……
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平安的。
卫韶以眼神安抚卫太后,让她不要太过挣扎,否则倒容易受伤。
他对楚王生母沈太妃的事,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司家的信息库里收藏着皇室许多秘密。
他也猜测过,那个火灾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
只是,他没想过,会是那个在世人面前温俭恭良,大方端坐的太宗太后所为。
可是,如今听着楚王这些看似胡言乱语的话,那幕后黑手定是她无疑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当时,那位母仪天下的太宗太后,在宫中,感情最好的姐妹就是沈太妃了。
因为她对沈太妃好,还引起过不少嫔妃的羡慕。
如今看来,竟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卫韶在前朝,见过不少人心叵测,也能理解大臣们各怀心思,各为利益。
可是,他实在想不通,同为女子,在宫中,为何要那般的恶意构陷,自相残杀。
毕竟,就算她们争的头破血流,不也是一辈子都出不了那道宫门吗!
“楚王殿下……请你转身好好看看被你绑着的人,好吗?”
既然知道了楚王真正想杀的人是谁了,卫韶的心也就落了地。
他猜他定然是因为神智错乱,才会绑错了人。
“她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卫太后,不是太宗太后啊。”
“你说什么?”
这一次,楚王的眼神聚焦在卫韶的脸上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他听见的话。
猛然转过脸,他看向卫太后,愣了半晌,而后又爆发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你这个蠢货!你当本王瞎吗!?”
这个老毒妇,口蜜腹剑的老东西,他怎么会认错啊!
坏了!
卫韶的心再次提起来,他这是根本就不认人了。
所以,在他眼里,卫太后就是太宗太后。
卫韶衡量了一下匕首的位置,还有自己和楚王之间的位置。
若是要硬取,怕是不行。
正在此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了文芷若的声音。
“殿下,殿下!”
卫韶转头看向朝着他踉跄跑来的文芷若,还有跟在她身边想把她拽回去的江春晓。
她朝着他道:“我没拦住!要不让她过去和他说几句吧!”
卫韶斟酌了下,点头道:“那不要让楚王妃站的太近,现在楚王的情绪不太稳定。”
“好。芷若你和楚王说吧。就站在这,别往前去了。”
文芷若点了点头,站定了身子,满是心疼的看向楚王。
“殿下!殿下!
臣妾是芷若!
臣妾求求你!
你不要伤害太后娘娘!
你放下匕首和火把,好不好?
殿下!
臣妾是芷若啊,殿下,求求你了!
你好好看看臣妾吧!
放了卫太后娘娘,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殿下你病了。
快放了太后娘娘,同臣妾回楚王府吧。
臣妾,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文芷若已经泣不成声。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大颗滚落。
终于拉回了楚王的一些理智。
他漆黑的眸子里血丝转少了几根,看着文芷若的眼神有些怔愣。
“芷若?
你是芷若?
本王的王妃?
芷若!对不起!
是本王对不起你。
是本王背弃了我们之间的诺言!
可本王实在没资格得到幸福。
母妃,她死的好惨!
她在怨恨本王,当初没能救得了她。
怪本王,一直没有给她报仇!
所以,所以……
啊……!”
那个声音又来了!
对,就是母妃的声音!
是母妃在催促他!
快点给她报仇呢!
【李适!我的皇儿!你快放火!
把那个老太婆给我烧死!
快!
快!】
“啊!……”
楚王只觉得自己的头要疼炸了。
他被文芷若唤醒的一点理智,再次坍塌。
黑眸里的血色升腾,他愤恨的将匕首往卫太后的脖子上又逼近了几分。
“不!
本王要烧死她!
要烧死她!”
文芷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继续劝说道:
“不!殿下!
母妃,她不会怪你的!
不会的!
从前可能臣妾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如今,臣妾也快做娘了。
所以臣妾知道,她不会怪你!
这世上,没有哪位娘亲会怪罪自己的孩子!
殿下!
臣妾有了身孕!
你要做父王了!
殿下!
不要再错下去了!
请你不要伤害无辜的卫太后啊!
殿下……
臣妾和孩子一起求你了!
……”
楚王赤足散发,整个人异常躁狂。
可是,当他听见文芷若这些话的时候,再次神奇的恢复了平静。
“你说——什么?
本王,要做父王了?
真的吗?
芷若?”
“嗯!是真的!
是真的!
臣妾不敢欺骗殿下!
求求你,放了卫太后,好不好?
她,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楚王这一次似乎真的被她说动了。
他握着匕首的手向后收了许多。
眼神也变得不再如先前那样阴鸷。
江春晓和卫韶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
还好,文芷若的话,他终于听进去了。
文芷若看他态度松动,也大着胆子,朝着他走了过去。
卫韶则抬脚朝着卫太后的方向走过去。
突然!
唰的一声!
一道从天而降的箭矢从楚王身后急速飞落。
“小心!”
江春晓的声音湮没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中。
楚王被瘦弱的文芷若推开的瞬间,已经彻底恢复了理智的桃花眸中,全是震惊。
“……芷若?……”
长箭射穿了文芷若的身体,她纤细的身体随风飘落。
楚王伸出手接住她的时候,全身的血液已经彻底凝固。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