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人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只知道加急密信上写着，姜国此次领兵的大将不是之前的二王子乌涂哈，而是六王子塞尔达。
卫韶之前和二王子乌涂哈交手多次，对他的作战习惯十分了解。
但是，对于这个小皇妃所生的六王子塞尔达却是一无所知。
因为，之前，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姜国的大军中。
据说，这位六王子一直被小皇妃的母族保护的很好，他的骑射功夫都是他那位姜国大都督舅舅一手教导的。
那位大都督可是姜国最骁勇善战的猛士，有雪山之狼的美名。
纵然他们不清楚姜国皇宫内目前的情况。
但是，以卫韶的猜测，十有八九，现在大皇妃和她的三个儿子，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否则，之前，他们签订的两国二十年停战盟约，也不会被突然废弃。
而这位六王子应该是一个大野心家。
刚一掌权就出兵与大雁开战。
卫韶等送信的人退下后，再次看向卫太后。
“太后娘娘，若是此番，臣愿向皇上请命再次率兵出征，迎战姜国敌军。
您可否赦免了楚王的罪？”
这是个天降的契机，卫韶不想放过。
“你在威胁哀家？”
“不是威胁，是交易！”
“呵……阿韶啊，你还是太不了解你自己了啊！
可是长姐了解你。
骨子里，你就是个善良的孩子。
就算哀家今日不同意你的要求，你就真的能对边关百姓的生死，不闻不问吗？
不！
你做不到！
因为，你于心不忍呐！
不过，阿韶你放心。
哀家也不想恒儿大位尚未坐稳，就横生枝节。
毕竟，天下战乱，本就不利于皇权稳固。
久而久之，会失了民心。
放眼大雁，也就只有你最熟悉姜国人的作战习惯了。
阿韶，你且放心领兵出征。
哀家答应你，不会治重罪与楚王。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哀家就抄没楚王和沈家一半的财产，充为军饷，再将他禁足在楚王府三年。
你看，如何？”
当务之急，攘外为先。
等三年之后，她的皇儿就真正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到时候，就算楚王真的生出反心，也来不及了！
卫韶看着她，眼中已经彻底没了往日的亲厚温情。
只剩下陌生和冰冷。
他心如坠入冰窟。
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是啊……
她真的是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啊！
他不忍心看着那些无辜的边关百姓死在姜国士兵的铁蹄下。
就算她不同意饶过楚王，他也会去的。
隐忍着眼底的痛苦，卫韶咬紧牙根，冷声道：
“臣，一定会为太后娘娘和皇上，打赢这一仗的！”
“很好，阿韶，长姐就知道，你是永远都不会令我失望的。”
*
太和殿里，卫韶、郢盛、小皇帝，还有几位曾经在大雁西北、西南地区领兵作战过的大将军，围着沙盘，各抒己见。
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场仗很不好打。
如今姜国和大雁边界的城池和永都城一样，正处于寒冬，冰雪覆盖，行路不便。
大雁边城的百姓都在庆祝大雁传统的元宵节，姜国才会挑在这几日发动战争，目的就是打的边城守将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就连卫韶都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公然撕毁盟约。
当初，他率领的大雁军队可是重创了姜国军队，他们才率先举了白旗，认输签订盟约的。
可既然他们已经单方面宣战了，大雁就只能迎战。
不好打，也得打。
小皇帝虽善棋，熟读兵法，可到底没有实战经验。
他明白，这场仗，要打赢，还得靠着卫韶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将军。
难怪太宗皇帝对小皇帝寄予厚望，他也真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
一听见姜国进犯大雁的消息，转身就把楚王的事放下了。
率领神虎军和郢盛他们，火速回了太和殿，还派人将卫韶从乾坤殿请了过来。
孰轻孰重，他倒是分的很清楚。
见了卫韶，也只字不问，他与太后见面说了什么。
仿佛对楚王之事，已经丝毫不在意了。
等大家开始讨论这场仗要如何打，由谁去的时候，小皇帝还特意对卫韶道和郢盛他们客气道：
“舅舅， 此仗，还要仰仗舅舅和各位将军了！”
“请皇上放心，臣等定当全力以赴！”
小皇帝满意的点头，又看向卫韶：
“军事布局朕是真不懂，但是，朕知道，打仗定然是需要不少军饷的。
如今，我大雁国库不充盈，春季水患，秋日蝗虫灾，都损耗了许多银两。
想来大军要立刻整装开拔，户部一时半会也筹措不到太多的银两。
不如，就让五皇叔和沈家各拿出一半的身家，为大军做军饷。
如此，朕也能堵住那些大臣的悠悠之口，将五皇叔对母后的不敬之罪，大而化小。
舅舅，您看，这样，可行吗？”
卫韶心道，这时候，倒来问他的意见了。
之前，他在葳蕤殿那么请求他，他都不肯松口。
还真是什么娘，生了什么儿。
主意都打到了一处去。
从乾坤殿到太和殿，卫韶确信，就算小皇帝的暗卫速度再快，也绝对没机会和他通气，告知他和卫太后的谈话内容。
如此看，他们娘俩还真是母子连心啊！
“皇上一心为民，能做出如此大义的决断，令臣佩服！
臣，替楚王和楚王妃，谢过皇上的恩典。”
一旁站着的其他几位将军，都低着头，假装很忙的看着沙盘里姜国的版图，比比划划的小声在商议着。
其实，他们的耳朵都支棱着一只，听着皇上和卫韶在说什么呢。
听见小皇帝要抄没沈家和楚王的一半财产，同时在心里感叹，这位新君，年纪虽小，可手段真狠啊！
最后暂且定下，由卫韶作为主帅，郢盛和另外几位将军做副将，各自回营中点兵，三日后，大军整装出发。
待明日早朝议事，再彻底定下出征一事，昭告天下。
可如今，姜国攻势猛烈，也不能硬等朝廷大军抵达，到时恐怕城早就破了。
所以，卫韶建议小皇帝，写下秘旨，连夜让暗卫护送秘使携带一方调兵虎符，先行前往边关伊城郡附近的几座城池。
命令几座城池的守城大将，速速调度出一半的军力，即刻出兵支援被姜国大军猛攻的伊城郡。
不求能胜，只求保城。
能撑到朝廷大军前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