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沐兮抬起头望着皇帝,眼睛猩红,“皇上大概觉得臣女臣女小心眼,可臣女心里憋屈,他们当着臣女的面那样……”
她咬咬嘴唇,一字一顿:“为着皇家体面,臣女可以允许盛沐兮记在臣女母亲名下、以嫡女身份入三王爷府邸,但臣女也有自己的骄傲,盛沐兮只能为侧妃!”
说罢,她以头磕地。
大殿一片寂静。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盛沐兮直接傻眼了,她恨恨地盯着盛如娇: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若只是侧妃,他们又何必苦苦谋划?!
折腾到如今,竟然是侧妃?
盛天和也脸色铁青,他忍不住道:“皇上,若沐兮成了嫡女,她做三王爷正妃也……”
此时他和盛沐兮的想法一样,若只是谋取三王爷侧妃之位,他们之前也不必大费周章非要弄死盛如娇了。
还不如就留盛如娇这没用的正妃在上面顶着,盛沐兮做个侧妃还乐得自在。
可他们打一开始就是冲着正妃嫡子的位置去的,若是侧妃,盛沐兮腹中孩子生下来就是庶子,在这身份上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皇上,如今沐兮已经有了三王爷的骨肉,还请您怜惜她!”
大殿上一片寂静,众人都在等皇上开口,究竟是顺了盛如娇的意,还是如了盛天和的愿?
聂明哲看着一直以头伏地的女子,勾起嘴角。
步步为营,以退为进。
先主动提及要将盛沐兮记在嫡母名下做出让步,后要盛沐兮为侧妃……考虑了皇家颜面,也坦诚了自己的小心思。
盛如娇被聂昊穹委屈了是事实,即便皇上护短也不能一点道理不讲。
再者,盛沐兮为正妃还是侧妃,对皇上来说压根没什么区别。
而且盛天和站队聂昊穹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皇上自然也明白。
让盛沐兮去做侧妃既给盛如娇主持了公道,又维护了皇家颜面,还敲打了盛天和,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皇上不会不同意。
这一局,盛如娇赢了。
果然……
皇上微眯了眼睛,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四人:“按照左相的意思,朕还要下旨褒扬盛沐兮抢嫡姐夫婿、未婚先孕?赞她是女子楷模,让京都贵女人人效仿?”
这话一出,盛如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盛天和、盛沐兮父女两人暗中对视,皆面如死灰。
盛天和额头上冷汗直出:“微臣不敢……”
皇上收回落在几个人身上的视线:“盛如娇与太子乃是缘分天定,今赐盛如娇为太子正妃,待太子双腿康复,择日完婚!”
“臣女谢皇上恩典。”
“儿臣谢父皇恩典。”
盛如娇起身,站到了聂明哲身后,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盛天和、盛沐兮和聂昊穹三人。
好戏刚刚开始,今日不过是她代替原主向他们讨回公道的第一步而已。
皇上目光幽幽:“赐盛沐兮为三王爷侧妃……尽快完婚!”
拖的日子久了,盛沐兮的肚子可就瞒不住了。
虽然现在这事情几乎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可起码还有一层遮羞布……再拖下去,连遮羞布都没了,那才是彻底丢了皇家颜面。
“老三,你府中连办两场婚事想来是忙的很,盛沐兮入王府前,你就留在府中好生操办吧。”
这就是将聂昊穹禁足了。
一行人走到宫门口,聂昊穹拦住聂明哲的轮椅。
“太子皇兄不良于行,可手段还是让人佩服!”聂昊穹面色阴翳。
没错,他觉得盛如娇压根不可能将他们逼迫到如此境地,肯定是聂明哲在她背后支招。
聂明哲淡淡道:“你迎侧妃过门,孤就不送贺礼了。”
聂昊穹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甩袖上了马车离开。
盛如娇也扶着聂明哲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盛天和父女二人。
“皇上既然答应给我母亲赐诰命身份,左相府的葬礼就该操持起来了,该有的规制可别错了。”
说罢,放下了帘子,不再看盛天和铁青的脸色。
左相府一直作践原主母亲,那她偏要他们主子奴才,上上下下都要给她磕头给她哭灵!
“太子的腿打算残疾到什么时候?”盛如娇问。
聂明哲眉尾上扬,瞥了她一眼:“这么着急做孤的太子妃?”
淡淡的语气,带着凌冽气势。
盛如娇心脏一紧,这家伙气势逼人,每每跟他说话,竟比跟当今皇帝对话还要紧张。
她抿抿嘴唇:“我是诚心跟太子殿下合作,总要知道太子殿下的安排,免得无意中坏了您的大事。”
备受朝臣和百姓爱戴的明哲太子为何要诈死?
他诈死后是什么打算?
她既然决定要抱上明哲太子的大金腿,自然是希望他越来越好,互惠互利,合作才能长久。
聂明哲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语调让人难辨喜怒:“你此时才来问孤,不觉得晚了?”
盛如娇讪讪一笑。
“开始也不知道您是诈死……”
能让聂明哲诈死的事情肯定很大……这事情是她先对不住他。
“回府之后,太子殿下就将跟我学制药的人送来,一个月内我教会他们。”盛如娇真诚道,“此外,我还会教他们另外一道断骨再生的良药,算是我给太子殿下的赔礼。”
聂明哲眸子深深,“断骨再生?”
盛如娇点头:“若骨头断时即刻用上可助于伤势恢复,若是旧伤骨头长歪了,只需将骨头打断了重新用上这药,便可让人恢复如初。”
这是她前世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方子,经过许多次实验改良而成的。
不过现代在接骨方面的技术已经十分先进,她这古方并没太大优势所以一直留在手中没有上交给国家。
可在没有各种先进仪器的古代,断骨再生的方子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聂明哲看着盛如娇,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探究。
“盛天和竟不知你有此本事?”
若是知道了,只怕打断了手脚也要抠走她这些方子。
盛如娇面不改色:“他从不管我死活,又岂知我会些什么东西。”
“你的赔礼,孤收了。你母亲葬礼那日,孤会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