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娇回到太子府,听说聂明哲在书房和府中幕僚议事,就先回了自己的院子,让金珠去给金川传了话,让他忙完了赶紧过来。
前世从医的养成的习惯,回来之后必须先沐浴更衣。
换了舒服的居家服,盛如娇趴在软塌上看窗外金灿灿的菊花,宝珠拿着干净的帕子在一旁给她绞头发。
“太子妃晚上想吃什么?刚刚听说小厨房送来了一筐子螃蟹,不如做个醉蟹?再配上您上次从二皇子庄子上带回来的桂花酿,您觉得如何?”
盛如娇吞了吞口水:“宝珠,你是将你家主子当成猪在养吗?”
“主子若不想吃就算了。”
“吃吃吃!这时节就该吃螃蟹,你再掂量几个太子喜欢的菜,不知道的话就问金川。”
“奴婢遵命。”
盛如娇眯起了眼睛,一脸的满足。
宝珠的性子虽不如金珠利索,可那一手好厨艺真不是盖的,就是跟皇宫里的御厨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
来了这里,她终于被万恶的资本服饰了,日渐堕落,竟也渐渐习惯了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日子。
聂明哲一直到螃蟹上了桌子才过来。
盛如娇仰着头看他,哀怨道:“你再不来,螃蟹都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是说了让你先吃?”聂明哲看着桌上一动未动的饭菜,心疼盛如娇的同时,心里又漾出暖意,“可要端下去热一热?”
盛如娇夹起一个螃蟹放在聂明哲面前的盘子里。
“知道你要忙到很晚,就没让他们做这么早,算着时间才上桌,你快尝尝看,是不是味道正好。”
金珠和宝珠净过手伺候二人扒螃蟹,盛如娇原本想说螃蟹就要自己扒着吃才有滋味,可看到聂明哲眉目间的疲色,还是选择了闭嘴。
自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不同,还是别勉强了。
盛如娇用公筷给聂明哲布菜:“可是遇到了难事?”
“父皇要封清风观的观主为国师,朝中有大臣反对,宋御史当朝撞了柱子。”
盛如娇惊讶:“撞了柱子?人没了?”
“流了一地的血,幸好太医去的快,堪堪救回宋御史一命。”
盛如娇松了口气,从前只在狗血剧里看过忠臣撞柱子,还想着撞那么一下多疼啊……以为是为了剧情冲突故意那么演,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御史以后还能继续当官吗?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罢了他的官?”
“非但不会罢官,反而要嘉奖。”
盛如娇瞬间明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景阳帝不信苍天信鬼神太糊涂,还是同情他身为皇帝却无奈何一个小小的御史。
给宋御史嘉奖的时候,景阳帝一定无比憋屈。
“你可知皇上为何要封清风观的观主为国师?该不会是……老道士进奉了丹药吧?”盛如娇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总不是那观主做了什么有利于天下苍生的大事?”
看聂明哲皱着的眉头也不会是后者。
“丹药。”
果然。
盛如娇叹了口气,从古至今的皇帝都想万岁万岁万万岁,人力不可为,就寄希望于那些旁门左道,这才给了清风观的观主可乘之机。
盛如娇将今日去北城探访的事情也告诉了聂明哲:“你说炼丹药需要那么多黑金吗?”
又不是每日每夜都炼药,需要那么黑金做什么?
“那些孩子的病情如果真跟那个清风观有关系,现在皇上将清风观的观主封为国师,等真相揭开那一日,皇家的脸面可就不好看了。而造成这些污水的丹药又进献给了皇上,只怕要民怨沸腾。”
“刚刚在书房和几位先生商量此事,虽不知那么多孩子生病的事情,但封一观主为国师本就是祸国之兆,奈何父皇现在钻了牛角尖,谁的话都不听。”
宋峋当朝辩论,但皇帝油盐不进,头发花白的右相差点当场气晕死过去。
“今日我虽未去朝堂,却也能想出那个场面。近几年,父皇越发的糊涂任性了,清风观的事情我安排人去调查,你在府里等消息即可。那老道既有法子让父皇动了册封国师的念头,应当有几分手段,万事要小心为上。”
盛如娇点点有,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有个法子可以让皇上对那老道失去信任,就是有些风险。”
“说说看。”
盛如娇向四周看了看,两个珠和金川立刻自觉后退几步将四周防备的死死的,不许任何人偷听她和聂明哲的谈话。
“皇上如此信任老道士,肯定吃了他丹药觉得自己龙马精神,若是吃了丹药之后就昏昏欲睡、每日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你觉得他还能相信老道?”
聂明哲皱眉:“那老道应当是有几分本事,据右相所说,父皇的精神的确好了不少。”
“以虎狼之药激发人体内生机,这会儿是看着精神了,日子久了就知道其实这丹药是加速身体内里的破败。”
聂明哲面色铁青:“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这带丹药里的成分无外乎丹砂还有……”
盛如娇一通炼药输出,最后总结:“药物调理身体是需要时间的,像那种吃了丹药之后立刻见效的,必定是耗费人生机的,我琢磨着皇上应当就是这种。”
多少英明神武的皇帝看不透生死,投身于炼丹师的怀抱,将炼出的丹药当饭吃,原本能活九十九的,最后五十九就挂掉了,亏不亏!
“皇上惜命,要是让他吃了丹药身体急转直下,用不着咱们对付老道士,他自己就先出手了。”
聂明哲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缓缓道:“只是让父皇表象衰弱,不会伤害龙体?”
“那当然,到底是你亲爹,我也不能真害了他!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建议,要不要采用全看太子殿下你。”
“将那药做成丹药的样子,尽快给我。”聂明哲选择了相信盛如娇。
宸华国已然外忧内患,绝不能再来一个道士祸国。
盛如娇说的法子十分的冒险,却是最快捷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