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镇国公府的事情,盛如娇心情复杂,说他们蠢吧,他们一心为了东唐、忠君爱国是刻进骨子里的。
可要说敬佩吧,她又没法认可他们“皇帝杀我千百人,我待皇帝如最初”的想法,皇帝都要砍他们的头了好不好!
有那么一点自己感动自己的味道。
“苏家一门犟种,也就出了凌雪公子一个脑子清楚的。”楚信感慨,“若凌雪公子还在世,说不定镇国公府还走不到今日。”
盛如娇挑挑眉道:“你这么看好凌雪公子?”
“凌雪公子对当今的东唐皇帝有救命之恩,说不得皇帝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对镇国公府赶尽杀绝,听说镇国公府最小的少爷刚出生不足百日,也被投入了天牢。”
盛如娇皱眉,古代幼儿本就容易夭折,许多孩子三岁之前不上族谱的就是担心孩子立不住。如今天气渐冷,又在天牢那种地方,那么小的孩子想要活下来太难了。
“凌雪公子救过皇帝的性命又如何?难道镇国公府对东唐的功绩是假的吗?他既动了灭镇国公府的心,就算凌雪公子活过来也没用。”
沉默片刻,楚信苦笑:“你说的没错,既想杀人,又怎会顾念过往情意。在帝王的眼中,情意是最不值钱的。”
他们柳家对皇室就没有恩情吗?
当初太宗皇帝中毒,是他的曾祖父以身试毒配出了解药,太宗皇帝好起来,曾祖父的身体却落下了病根,四十岁不到就去世了。
当今圣上幼年在宫中艰难,他祖父也暗中庇护才让他避开了诸多暗算。
感激开始的时候或许会有,可在皇位上坐的久了,哪里还记得别人的恩?
皇帝难道看不出柳家是冤枉的?
不,他能看出来,可为了平衡后宫,还是毫不犹豫的灭了柳家满门。
两人陷入沉默,空气有些沉闷。
还是宝珠进来打破了这份压抑:“主子,东唐的那位丁大人要见您。”
楚信起身:“我先回去。”
盛如娇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若有机会回东唐,你可想回去看看?”
“还未告知太子妃,我和孙明义已经将误会解释清楚,我答应他会带着弦哥儿在这儿等他来接我们。”
盛如娇了然:“如此也好。”
楚信离开去,盛如娇才让人将丁越等人请来。
看到跟在丁越身后的孙明义她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楚信说他们的误会解释清楚了,孙明义也说日后会来接他们,想来这孙明义是忍辱负重以图为柳家伸冤?
不知他日后是何打算,若她当真去东唐,能否联手?
压下心思,盛如娇招待丁越落座:“丁大人来的不巧,太子进宫去了,二位若有急事,我可以派人去将太子请回来。”
“不瞒太子妃,下官今日是为太子妃来的。”丁越苦笑,“太子妃也知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请太子妃去看诊。虽被太子妃拒绝,可下官仍旧不死心,临行前想再试一试。”
盛如娇但笑不语。
丁越为人机敏,来太子府拜访不可能不打听聂明哲的行踪,既知道聂明哲进宫去了还过来,那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不是我故意推诿,这些日子丁大人将京都的事情看在眼中,我此时离开实在不妥。”盛如娇摇头,“东唐国力强盛,想来定能为贵人寻得其他名医。”
丁越看向孙明义,示意他开口。
孙明义道:“太子妃医术高超,想来对疑难杂症会十分感兴趣,不若去一趟看看,说不得能于医术上有更大的收获和感悟。”
盛如娇面露迟疑,但仍旧没有表态。
孙明义又道:“从此到东唐不过月余,若错过了就很能有下次机会了。”
盛如娇放下手里的茶盏,无奈道:“孙院守很会勾起人的好奇心,我还真是有些心动……此事非我一人能决定,还要同太子商议之后才能给两位答复。”
丁越大喜:“太子向来敬重太子妃,只要太子妃决定了,想来太子殿下定然会支持的。”
“丁大人可是说我蛊惑太子?这么大的罪名,我可不敢担。”
丁越自知失言,立刻告罪:“是下官说的不清楚,下官的意思是请太子敬重太子妃。”
盛如娇也不追着这件事不放,道:“两位既想让我去东唐走一遭,总要告诉我病人是谁?如此我也好能去说服太子。”
丁越面露难色:“非是我们故意隐瞒,实在是圣命难违,还请太子妃见谅。”
盛如娇收敛了嘴角的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
“丁大人,宸华国虽不如东唐强大,可本宫也是宸华国的太子妃,孙院守既用‘疑难杂症’四个字说服了本宫,本宫也总要知道病人是谁,否则本宫是不可能跟你们去东唐的。”
丁越知道盛如娇说的有道理,可那位的身份实在不好说,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太子妃请放心,您去了东唐,我东唐定然以礼相待。”
盛如娇抬起眸子:“丁大人的保证并没有多少诚意,毕竟丁大人刚刚来宸华国的时候也是想着逼迫本宫的。”
丁越:“……”
“既丁大人为难,本宫也不好强人所难。今日只当丁大人来太子府喝一杯茶,其余的事情就算了。至于孙院守说的疑难杂症就,本宫虽好奇但也不是非看不可。”
“本宫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就不招待二位了。”
逐客令下了,丁越有些尴尬,讪讪起身。
孙明义叹气:“丁尚书,就算你此时不说,太子妃去了东唐也会知道的。”
丁越坐回到椅子上,咬牙道:“还请太子妃让伺候的人下去。”
盛如娇看了一眼宝珠,宝珠将屋子里伺候的人带下去,自己则在外面守着不许人靠近。
“现在,孙大人可以说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盛如娇心中也是好奇,能让皇帝派遣使臣来求医,对方身份肯定高贵。但丁越遮遮掩掩的态度又像是那人的身份见不得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