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盛如娇和聂明哲房间的门关上，苏锦绣也合上了窗子，转过头对上四少夫人担忧的眼神，愣了一下笑道：“四嫂怎么了？”
“锦绣，你……”
“宸华国的太子妃和太子感情真好，真难得。”
四少夫人见她落寞的样子，眼底发酸，上前拉住她的手道：“锦绣，你和二皇子……”
“四嫂说笑了，莫说苏家现在正遭难，就是从前繁花似锦的时候，我和二皇子也不可能有什么的。苏家就是因为功高震主才有这大难，若再跟皇家扯上关系，就死的更快了。”
苏锦绣眼底划过一抹怅惘，当很快就被更坚定的情绪取代。
四少夫人看不透苏锦绣的心思，以为她心里难受逞强：“那日看二皇子待你……等日后苏家的事风头过了，也未必不可能。你暂且宽宽心。”
苏锦绣轻笑一声。
“嫂嫂将我当孩子哄了不成？只要二皇子还是二皇子，我和他就没可能。苏家经过这一次，我就想的更明白了。寻常百姓多得了两担谷子还想取个小妾，更何况皇室中的人？”
苏锦绣越说脸上神色越坚定，原本还蒙着一层薄雾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四嫂，二皇子待我或许有那么几分好感，但这份好感还不足以让他为我舍弃一切……我也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这么多，所以既知没有好结果，倒不如就此打住。”
有些遗憾，也好过日后互相怨怼，。
见她是真想明白，而不勉强，四少夫人心里有些难过，却也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
……
盛如娇和聂明哲则已经开始谋划如何调查李沐春陷害苏家的事情了。
他们现在还没证据，但只要看苏家倒霉谁是最大的受益方就可知一二了。
“原本苏家在军中威望无人可敌，可李沐春一去就改变了东唐和西津相互僵持的局面，连打了几番胜仗就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盛如娇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打仗就要死人，只要打胜仗才能少死人，将士们会这样想很正常。而且李沐春肯定还极善收拢人心，怕是没少做亲近士兵的戏码。”
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纸照进来，屋子里明亮却不刺眼，盛如娇坐在榻上，眉毛微微上挑，嘴角带着几分讥诮，说不出的灵动鲜活。
聂明哲眼底笑意更浓，隔着榻上的矮桌捉了她的手指把玩，道：“你说的没错，李沐春和士兵同吃同住，打胜仗朝廷给的奖赏全部分给了部下，如今的他极得人心。”
盛如娇手指被逗的发痒，她瞪了聂明哲一眼：“是做戏还是当真如此？”
若这人当真秉性如此，处理起来是真的棘手……
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和这个世间的原主究竟是不是一个人，若李沐春身上是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而这抹灵魂的正直、保家卫国……
“此人打仗有些本事，可做事也极其狠辣，不过他的狠辣很少被人知道罢了。”聂明哲眼底划过一抹寒意，“上次击退西津，是绕到他们后背出的兵，但想要埋伏就要经过一个山脚的村子。”
盛如娇提起心来，总觉得后面的话不会太好。
果然……
“为了防止百姓泄密，他派人伪装成西津士兵屠杀了整个村子，上有耄耋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一个不留。”
“他岂敢！”盛如娇大怒。
聂明哲继续道：“事后，他又将那个村子的壮丁换上西津士兵的衣服，割下人头报功。”
“这个畜生！他真是该死！”
盛如娇气的脸色铁青，她读过历史书，知道历史上许有不少人杀良民冒领功劳，但那只是书上没有感情的文字，而如今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
可恶！可恨！
“你打算如何收集李沐春谋害苏家的证据？”盛如娇问。
“去边境走一趟。”
盛如娇惊讶，此地距离东唐和西津交战的边境有半个月的路程，往返路程就要一个多月，再算上取证的日子……
“东唐皇帝多疑，离开这么久怕是要起疑心。我已经消失了这么久，倒不如我去……”
“不行。”聂明哲打断盛如娇，见她还想分辨，认真道，“苏家可敬可怜、李沐春也可恨，但这都足以我同意你独自去冒险。”
说他冷血也好，他只是宸华国的太子，没想过让自己的太子妃为了他们去出生入死。
他去可以，但她不行。
盛如娇无奈：“你忘记了，我有自己保命的宝贝，他们伤不了我。”
“我们同去。”聂明哲打断盛如娇，继续道，“我会假装受伤养病，遮掩的好，离开一段时间不会让他们起疑心。”
“你若受伤，朝廷肯定要派御医过来探望，到时候只怕要露馅儿。而且你也总不能在床上躺两个月……”
盛如娇想了想，觉得漏洞颇多。
“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将路上的时间缩短一半，至于朝廷派人来探望……你忘记了如今的太医院院正是谁了？”
盛如娇眼睛一亮：“孙明义！”
孙明义此人甘愿顶着忘恩负义的名声也要去做太医院的院正，只为了还柳家一个清白，这样的人心中有大义亦有傲骨。若是他愿意帮着遮掩，事情的确会顺利很多。
而且柳家的覆灭和李贵妃也拖不了关系，讲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孙明义应当不会拒绝。
“只是如此一来，少不得就要将我们做的事情告诉他了。孙明义是个聪明的，他会顺着我们做的事情察觉出我们是为苏家奔走，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
盛如娇实在不擅长权谋和算计人心，求助的看向聂明哲。
聂明哲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姑娘，眼神温软的不成样子。
治病救人时雷厉风行的娇娇，也只有这个时候像个受委屈的孩子需要他撑腰，机会难得啊。
“我来和孙明义谈，即便他有什么心思……也要考虑考虑孩子宸华国的楚信叔侄。”聂明哲露出狐狸一样的表情，笑道，“娇娇放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