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为难道:“皇上让我主审李沐春通敌叛国的事情,但我到底只是礼部尚书。收押犯人这等事情还说要刑部的人来做。”
虽然听了一晚上的八卦,也觉得钱氏这毒妇罪该万死,但好在丁越脑子还清楚。
奉旨审李沐春就算了,要是连收押犯人的事情都抢过来做,刑部尚书还不得跟他急眼。
陈铭炜也知道丁越的话在理,歉意道:“是我气糊涂了,丁大人放心,我这就让人给刑部尚书送消息过去。”
今日如论如论是一定要将钱氏关押在天牢里,离开天牢一步,都不知道这妇人还能搞出什么事情来。
听陈铭炜已经这样说,丁越也只能点头:“陈大人若告知刑部尚书,我这里也可先将人收押。”
“必不会让丁大人为难。”
陈紘看着挂在架子上的李沐春,淡淡道:“被自己的亲娘糊弄,赵成倒是活的跟个笑话似的。”
丁越赞同:“虽说不能以出身论英雄,但这钱氏的儿子倒是跟她和她那个姘头一般狠辣,也幸好陈家福泽深厚,若当真让他得手了,岂不滑稽!”
寄居在陈家,还敢给陈家血脉下毒、妄图取而代之,这心可不是一般的狠。
陈铭炜只当丁越在隐晦的暗示,当即道:“丁大人大恩,陈家铭记肺腑,日后若有需要,陈家必定会尽心。”
丁越人品端正,陈铭炜也不怕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今日之事,多谢丁大人。如此,我们父子就先回去了。”陈紘客气道,“改日必定奉上谢礼。”
丁越笑了笑:“举手之劳的事情,陈老大人倒不用如此客气。”
也就借着他们天牢审个罪妇,当不得谢。
哦对了,这天牢也不是他们礼部的地方。
陈家也忒客气了。
丁越送陈家父子出去,审讯室里只有李沐春和钱氏两人。
“当初是娘告诉我,陈铭炜是我的亲生父亲,毒害陈谦兄弟的毒药也是娘交给的的,怎么,娘现在全都不记得了?”
幽幽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钱氏一个激灵直起了上半身,惊恐的四下乱看。
“谁!是谁在说话!”
“娘,是我啊,我是你的儿子赵成啊!儿子死的好冤啊,儿子是被娘一手害死的……娘竟然还狠心让儿子下十八层地狱?”
钱氏脸色发白的盯着刑具上的李沐春,拼命后退:“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学我儿子说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天牢光线昏暗,烛火幽幽,有风吹过,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李沐春披头散发的挂在刑具上,乱糟糟的头发来回摆动,看着就像是在来索命的厉鬼一般。
之前钱氏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怎么看怎么骇人。
尤其对方一直还用赵成的语气说话,钱氏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娘,你把儿子害的好苦啊!你说的没错,儿子罪大恶极就该下十八层地狱,那娘就陪着儿子一起下十八场地狱吧!”
“啊啊!有鬼啊!”
钱氏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天牢外,盛如娇和聂明哲收回视线离开了天牢。
他们没回苏家,而是去了之前给苏家女眷住的院子里,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倒是难得的清静。
“想来赵成以后不会再攀咬陈家了,送了这么大一个人情过去,不想讨回点什么?”聂明哲打趣道,“我记得你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盛如娇眯起眼睛,“亏本与否,要放长远了看。陈家人品不错,暂时还是不要被拖入泥泞。倒是之前苏家的祖宅,我觉得可以作为我们在东唐联络点。不过商人和商队,你得安排好。”
之前,她已经将苏家要回祖籍,祖宅闲置出来的事情告诉了聂明哲。聂明哲也赞同她的提议,既然他们想图谋这天下,各国的联络点就不能少。
苏家祖宅身处富贵圈里,左邻右舍都是达官贵人,其实并不适合做个秘密基地。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安插在这里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商队的事情我来安排,倒是你凌雪公子的身世,现在只怕不是调查的好时机。”聂明哲温声道,“此事,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盛如娇才用苏家女的身份为苏家敲了登闻鼓,现在再冒出了凌雪公子不是苏家人的事情,不管是对苏家还是已经不在人世的凌雪公子来说,都是弊大于利。
“我明白,暂且冷一冷。我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谁的血,但并不急于一时半刻。”
顿了顿,盛如娇又道:“而且苏家对我父亲很好,是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我又何必在他们刚刚安稳下来的时候去捅刀子?”
聂明哲将盛如娇揽入怀中,温声道:“你很喜欢苏家人。”
“是啊,很喜欢。他们有点笨,对东唐皇帝也愚忠,可他们对自己的家人都很好,他们的血手热的。”
盛如娇在聂明哲的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眼睛望着天空中的皓月,提及苏家声音不觉带了笑意。
“世界上聪明的人很多,但赤诚的很少。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亲缘浅薄,前世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来到这里就遇到了盛天和……”
聂明哲有些心疼,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之前坎坷都过去了,以后你身边会有许多的亲人,不只苏家。娇娇,我们会有儿孙满堂的,等我们垂垂老矣,身边会围着许多孩子,都是你我的血脉。”
盛如娇眯起眼睛,想象着那个画面,眼底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那我们可要快一点回宸华国了。”盛如娇坐直了身体,扭头看着聂明哲深邃的眸子,低低道,“你说的要给我一场新的大婚仪式。”
聂明哲抱紧怀里的人,郑重道:“是,我们要快一些回去。”
翌日,盛如娇去了苏家,诚邀他们去宸华国走一圈。
“我要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