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哲和盛如娇一同回了西津皇宫,住在了万圣阁,虽然他不在人前露面,但还是接过了需要盛如娇批阅的折子。
到底是从小作为储君培养的,看折子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而且还能给出最直接有效的建议。但几日一次的早朝还是盛如娇在上,所以聂明哲会捡着重要的折子和盛如娇说,也免得她在朝堂上露馅儿。
转眼间已是夏日,宫里放了冰,盛如娇还是觉得炎热,白日里她一般关了宫门,带着聂明哲直接进入空间吹空调。
聂明哲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伏案批阅奏折,盛如娇就坐在她对面吃冰淇淋,只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日子啊。
“你现在模仿赵成的字也有模有样的了,若不是我亲自看你写的,还真认不出来。我自己仿的可以认出来。”盛如娇笑道,挖了一勺子冰淇淋送到聂明哲嘴边,看他吃下眯着眼睛问,“好吃吗?”
“好吃。”聂明哲笑,但他不太喜欢甜食。
盛如娇坐回到椅子上,继续道:“秦松泉已经在春闱那一批学子中站稳了脚跟,西津的朝堂已然平稳。我们该谋划下一步的了,你说是东唐还是北狄?”
按照他们的计划,西津就保持现在的状态,沉默发展不引人注意,等他们收了其他国,在寻机会公开西津的归属。
等到那个时候一定会吓人一跳吧?尤其樊岳,那老头估计要跳脚!
不过当初樊岳能为了百姓而给赵成做丞相,想来也能为了西津百姓接受他们的建议……也可能会有点困难,但事在人为嘛。
“东唐和北狄都不是好的选择,金汉青回了北狄定然是要争储君之位的,只要争就会动乱。先让让他们内部乱起来,内耗一番,到时候再决定先对哪个出手。”
盛如娇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将盒子抛物线扔进垃圾桶,笑道:“蚍蜉撼大树啊。”
他们就是两只蚍蜉。
但,事在人为。他们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等西津再次飘起雪的时候,盛如娇在御书房召见了樊岳,她笑道:“给樊爱卿上一杯热茶。”
伺候的小太监立刻手脚麻利的送上了热茶,还懂事的拿了一个小手炉让樊岳放在怀里。
樊岳谢恩之后才敢落座,一口热茶下了肚子,才觉得缓过劲儿来,他忍不住道:“微臣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可年轻的时候哪里怕这些风雪啊。不服老是真不行了……”
“樊爱卿可是觉的上朝辛苦?朕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若以后咱们就半月开一次大朝会,留出那一日的功夫将所有要紧的事情都一并处理了,也省的诸位爱卿辛苦。”
樊岳:“……”
他确定,皇上已经不满足隔几天上早朝了,现在是半个月一次,说不一以后就是一个月一次……半年一次?
想到历史上那位二十多年不上早朝的皇帝,樊岳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皇上,半个月一次是否……”
“不会耽误正事,而且这些日子朕看着爱卿带着朝臣能可以处理许多事情,并不需要朕事事都要亲自过问。真正的上位者要学会放权。”
“可是……”
“就这样定了,爱卿将消息通知出去,让诸位大臣都高兴高兴。”
“……是。”
皇上什么都好,就是两点不好,一是不选妃生子,而是不爱上早朝。
樊岳觉得还是多保重自己,皇上愿意放权是好事,可也要防止养大了某些人的心。想到皇上之前跟他说的宏景,他就暗暗下定决定一定要盯朝堂里的大臣,不能让他们出乱子。
后来事实也证明,樊岳的猜测都落在了实处。
盛如娇上朝的频率果然越来越低,西津的朝堂之事基本是由樊岳和几个朝中重臣一起商议决定,只要隔断时日将决策进万圣阁阅览即可。
而皇上每每挑出有问题的给出一阵见血的批阅,也让这些大臣都不敢作妖,个个绷紧了身上的皮为朝廷办事。
樊岳走到工门槛,看到等在外面的秦素,笑道:“秦大人在等老夫?”
秦素上线拱手:“相爷连日辛苦了,不如我送相爷回府。”
知道秦素是有要话要说,樊岳上了秦素的马车,自家的马车在后面封着。
“老夫今日还要回去陪夫人用膳,回去晚了夫人是要生气的,秦大人有什么话还是要抓紧些。”
秦素犹豫了一下道:“下官前几日遇到一人,说曾经是皇上在潜邸时的幕僚,据他所说,皇上从前……并不善于处理朝政。”
樊岳眸子一紧又缓缓松开,他没有直接回答秦素的话,而是反而:“秦大人觉得西津朝堂现在如何?西津百姓的日子如何?”
“朝堂……从未如此清明,百姓日子安稳。听不少老人家说,这是他们过的平静安稳的一段日子了。就连下官,也觉得只认真办事不必拉帮结派的日子真是无比的舒心,竟有一种找到当初入朝为官的初心。”
“秦大人喜欢这样的朝堂吗?”
“自然是喜欢的。”
樊岳淡淡道:“既然喜欢,又何必管皇上从前是什么样子,只要现在皇上是一心为了西津的百姓,其他重要吗?”
“可是……”
“秦大人去看看外面的百姓,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辛辛苦苦不过是为了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必担心贪官污吏,不必为了一点银钱卖儿鬻女……如今西津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很好,不是吗?”
秦素沉默之后道:“若以后西津不是西津了呢?”
“还行从来不在乎自己是西津人还是东唐、北狄亦或者南召的人,他们只是蝼蚁,想要过蝼蚁一样平庸安稳的日子。”
“秦大人,咱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怎么想。”
樊岳看了看秦素,温声道:“一个朝堂也许能有几百年却从来没有一成不变,你我所经历的于史书上不过聊聊几行字。于百姓却是一辈子的安稳。”
秦素眸子一震,随后深深俯身:
“学生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