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自己做过不少错事,权盛自己心里清楚。
只不过身为权家的掌权人,他得维护自己的权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错。
如今不同了。
这权家也是要交给权赫了,而他……
也再不用背负着这沉沉的重担了。
心里的很多话,还是想要说出来。
权赫眉梢微动,举起酒杯跟爷爷轻碰了一下,才答,“孙儿从未恨过您。”
只是爷爷有时候的处事方式让他不喜欢罢了,谈不上恨。
权盛始料未及,整个人都愣住。
许久之后,他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笑意。
“你这孩子,爷爷没白疼你!”高兴之余,仰头就把杯中的茅台喝了个干净,“痛快!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是喜欢咱们的茅台!洋酒我就喝不惯!”
“爷爷,您今晚喝的差不多了。”权赫拦了一下,稍不留神,这就喝了四杯了。
权盛却很开心,喝了几杯反而更精神了,“难得喝一次!再倒上!”
权赫黑眸微深,只给他倒了一点。
反正爷爷也看不清楚……
权盛这会儿正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眼眶里泛着点点泪花。
“还好你们回来了,不然得多冷清啊……”
自打秋雅走后,这个家就更冷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秋雅,她行事作风也的确是偏激。但……这么多年了,连她也走了,我身边是真没什么人了。”权盛说着说着就开始叹气。
要说他有多爱秋雅,还真没有。
如果是真的爱,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娶了她。
可他觉得没必要,就这样放在身边就行了。
秋雅要是没有闹出后面那档子事儿,权盛也不会亏待她……
只可惜她自己耐不住寂寞,一定要惹祸。
权赫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评判,沉默片刻后才说,“爷爷,都过去了,以后我和宁心,还有恒儿陪着您。”
权盛一听到恒儿,几乎是立刻就从悲伤的情绪中拔了出来,“恒儿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才接他回来啊?我可告诉你,那是咱们权家的子孙,怎么着也得给我带回来!”
权盛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惯了,在他看来,权家就是最大,还有谁敢跟权家作对?
却不知道潜藏在表面安静下的暴风雨有多么的汹涌……
“快了。”权赫只答了两个字。
等这一切结束,他就会接儿子回来团圆。
他是恒儿的亲生父亲,又如何不想呢?
权盛这才满意的点头,“你打小就有主见,比爷爷强!来,咱们爷孙干一个!”
就这样,权赫最后也不知道爷爷到底喝了多少。
是徐建明送他上的楼。
宁心听完权赫说的这些,也轻叹着,“爷爷心里也很难受吧?毕竟他对秋雅还是很好的……”
被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恩……”权赫说完,愈发的困了。
“那后来范章怎么样了?出国了就不管这些事情了?”宁心还在问。
这次回答她的只剩下一屋子的宁静了。
再回头看权赫,好家伙,又睡着了!
宁心无奈的笑了笑,也没继续折磨他,凑过去靠在他的身边也缓缓睡去。
最近这段日子,她吃的好睡得好,身体也恢复的很快。
小腹上的伤口愈合后,她就开始控制饮食了。
本来想着被恒儿喂母乳,现在他也没那么快回来,宁心也没那么多顾虑。
林姨也被接了过来,方便贴身照顾宁心,一看宁心这么快就着急要恢复身材,心里急的不行,“少夫人,您好歹再喝点汤!您才刚生了孩子,不补一补将来身子亏空了怎么办?”
在老一辈眼里,坐月子可一定要吃的好睡的好,不然会落下月子病。
宁心却说,“林姨,别担心,我每天的营养都吃的够够的,再说了,还有几天我就要出月子了,到时候还得回公司上班呢!”
她可不想身材臃肿的回去……
林姨讪讪的看着宁心,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于是只好低头看着手中的鸡汤,“那少夫人,这汤……您还喝吗?”
宁心知道那是林姨下午就开始炖的,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点头接了过来,“当然要喝!不过以后林姨就不用另外炖了,我吃正常的饭菜就好了。”
“好……”林姨欣慰的点头,也没有再劝。
少夫人是很有主意的人,更何况她最近也在手机小视频上了解到了,年轻一代的人有他们自己生活的方式,就由着他们去便是。
这天下午,江景曜带着许多补品来看宁心。
瞧着自家妹妹还没出月子身体就恢复的跟从前差不多了,顿时震惊不已。
“小妹,看你这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
“是啊,我现在元气满满了!”宁心微笑着,小脸都是白里透红的,“都是林姨养的好,每天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
一旁伺候的林姨听了,心里也是暖暖的,不好意思的笑着,“少夫人要是能多吃点就好了,现在就是吃的太少……”
“为了保持身材吧?”江景曜插了一句,随后无奈的摇头,“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一定要这么瘦干什么?”
“为了穿衣服好看啊!”宁心随口答了一句。
等林姨带着佣人们都走了,她才小声问道,“哥,爸有没有说恒儿怎么样了?我实在是想他。”
“他挺好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江景曜先是宽了宽宁心的心,随后才说,“我问过爸了,他说有一股不明势力在找他们。也不知道是冲着他还是冲着恒儿去的,现在他们俩都不能露面。你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恒儿了。”
说到后面,江景曜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知道小妹肯定想看儿子,但实际情况不允许……
宁心的神色的确是有些落寞,不过她并没有持续的悲伤,反而叹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爸妈当初会把我放在宁家了……我想,那时候他们也很煎熬吧?”
她这才多久没见到啊,就已经思念成疾了。
当初爸妈将她放在宁家,又该是何等的难受……
曾经还是有点怨的,可等自己也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才知道为人父母的不容易啊。
“是啊,那时候整个家族都异常混乱,连我,也都岌岌可危。”江景曜叹着,不太去想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情,很快转移了话题,“权赫没在?”
话音刚落,宁心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权赫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