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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淡淡点了下头,便朝楼梯走去,边走边说道:“叶夫人不大喜欢待在房间里,总爱去楼顶放飞发呆。”

白晓娴跟着大婶爬上楼梯,来到复式楼的露天顶楼,果然看见一个身形颀长,但是瘦削的女人坐在顶楼的小矮椅上,怀里抱着个婴儿玩偶。

女人的脸贴着玩偶婴儿,自言自语着:“远儿乖,乖哦乖哦,妈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白晓娴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愣神,大婶却见怪不怪了:“叶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手里的婴儿玩偶,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和她说吧,我先去做晚饭了。”

“多谢。”

白晓娴看着大婶下去,一转过头来,就对上了叶夫人正好也看过来的眼神。

“你是……”这会儿的叶夫人似乎又正常了些,满眼疑惑地看着她。

白晓娴上前两步,礼貌道:“叶阿姨你好,我姓白,叫我晓娴就好。”

“白晓娴?”叶夫人若有所思地念了遍她的名字,双目不禁放空:“我有一个好朋友,也姓白,不过,你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

看着叶夫人这么正常地和自己对话,倒是一点也不像是患有精神疾病的样子。

“我长得像妈妈。”白晓娴微微一笑回答。

叶夫人便有些晃神了,“啊对了,是的,你和他老婆长得倒是很像,你妈妈,是不是叫左灵捷?”

再听到别人这么完整地念出母亲的全名,白晓娴觉得恍如隔世,仿佛母亲从未离开,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叶夫人感慨道:“没想到啊,他和左灵捷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她望着白晓娴的目光,似乎都多了几分长辈的慈爱。

“过去的事,您都还记得?”白晓娴疑惑地问出口,这叶夫人现在这会儿的状态实在是太正常,和她事先了解的情况完全不同啊。

不是说,她已经不认识所有人了吗,就连霍远也不认识了。

叶夫人哧然一笑:“瞧你这话说的,我又没有老年痴呆,怎么会不记得,我今年才三十岁。”

三,三十岁吗?

白晓娴不禁在心里打鼓,这叶夫人就算看着再年轻,怎么也有五十了,她怎么会说自己才三十呢?

紧接着,白晓娴就看见叶夫人抱着怀里的婴儿玩偶说起话来:“远儿乖,你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饿了呀?来,妈给你喂奶喝。”

叶夫人说着就拿旁边的奶瓶对着玩偶的嘴喂了起来,白开水打湿了玩偶的嘴巴那一片,可叶夫人就跟没看见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

“哦,喝慢点,慢点,不急,没人跟你抢哦,喝完还有。”

白晓娴这才明白,叶夫人这是又犯病了。

她默默蹲下,平视着叶夫人,柔声道:“远儿他喝饱了,您看他都睡着了,您应该很爱自己的孩子吧?”

“自然!远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我当然爱他。”

说着说着,叶夫人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可是,我都没能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出生后没多久,我就把他送到别人家寄养了。我错过了他的成长,我没能看着他长大,我……”

这会儿叶夫人似乎又正常了些,但是情绪因为想到一些痛苦记忆而激动了起来。

她紧紧抓住白晓娴的手,激动道:“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错过了他的成长,我不是个好母亲,我不是!”

叶夫人越说越内疚,甚至开始自责地捶打自己的胸口,白晓娴拉住她的手,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叶夫人,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您不过是病了,如果您没生病,您也想好好照顾霍远哥哥长大的。”

叶夫人在她的安抚下,情绪稍微有了些平定。

“你,认识我儿子霍远?”

“对,我和霍远从小一起长大。”

叶夫人点了点头:“你是晓娴?我当年就是把霍远交给你爸爸抚养的,你是他的女儿,那肯定是和霍远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你告诉我,霍远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

“不好,因为上一代的仇恨,他过得很痛苦。”

叶夫人心疼地眼睛都红了:“都是因为我,我以为我的痛苦也就到我为止了,我从来没想过这份痛苦会延续到我的孩子身上,我把他交给你爸,就是希望他能在正常的家庭里长大,没想到……”

“如果现在还有机会弥补,您愿意弥补吗?”

“当然~”

……

霍远赶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复式洋楼的大门紧闭,霍远不顾一切敲响了大门。

“谁啊?”

大婶一来开门,霍远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哎你谁啊你,谁让你进来的!”

“我妈呢?你们把我妈藏哪了?”霍远像是头暴怒的狮子到处找人。

“你找错地方了,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大婶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报警,被霍远一把拍掉了手里的手机。

“你们非法带走我妈,我才应该报警!我警告你们,要是我妈有三长两短,我要把你们所有人陪葬!”

正这时,白晓娴扶着叶夫人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叶阿姨,大婶说做了你爱吃的,一会儿你可要多吃点啊。”

“好~”

霍远一个转身,就看见母亲和白晓娴在一起。

他几个箭步上前,第一次粗鲁地推开了白晓娴,紧紧抓住叶夫人的手:“妈,你没事吧?”

“你,叫我什么?”

叶夫人怔怔看着眼前的小伙子,眼眶渐渐变得湿润了起来:“你是……我的远儿?”

此时的叶夫人精神状态正常,记得许多的事,可是他喊自己妈,长得又那么像那个男人,她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摸了下霍远的脸:“远儿,你真是我的远儿?”

“是,我是。”

母子重逢,霍远内心也是一片悲喜交加,他没想到,多年不识自己的母亲,这次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现在不是他高兴的时候,因为还有一个人在旁边。

他一个快速转身,带着冰冷的目光望向了白晓娴。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看着自己,白晓娴的内心微微一凉。

看来,她真的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我可以容忍你为了拿到东西,使各种手段。但是你不该动我的母亲,你不该把她也卷进来!”

“我不是……”白晓娴正要解释,霍远这次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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