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
我忽然喜欢上了到处游玩。
前门大街和南锣鼓巷，世贸天阶和798艺术区，大柳树和琉璃厂大街……
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有林婵陪伴。
如果我吃她的豆腐，她一般很从容。
如果我有点狠，她会说，对门住着，正经邻居。
我提出了臭不要脸的要求，被她婉拒了。
她似乎给了我希望，却又不让我得逞。
如果我待在家里，就会听到楼上邻居的动静。
女儿家里的事，严重影响了梁文彬和高雅的生活。
梁春燕送到医院之后倒是没有流产，全方面检查之后发现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
至于她和方超要离婚还是怎么着，我暂且不知道。
因为这几天，他们并没有来我家里聊什么。
路上遇见了，老梁和高雅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但是避谈家里的事。
又是周末。
昨晚在耿老三的文玩店玩牌。
扬言一辈子戒赌的孟志伟，果然又出现了。
有点庆幸的是，这次老孟没输钱，甚至赢了几千块。
而我，故意输了钱。
不敢一直赢，必须要让经常碰面的牌友看到我输钱。
输了一万出头，我说输了差不多两万。
具体多少，几个牌友都算不清细账。
临近中午，我依然待在卧室里，面朝电脑发呆。
昨晚在qq上没见到海棠阿姨，这让我有点失落。
不知道海棠是不是习惯了用微信，以后就不上qq了。
听到敲门声。
我走出去开了门。
林婵和花秋霞走了进来。
“董航，听林婵说最近你的身体有点不稳定，随时都会火山喷发，用不用霞姐给你降温？收费也不贵，万八千就好。”
“霞姐你放心，等下次不会给你钱了，我不能一直用钱羞辱你。”
“你说的对，我不能一直被你用钱羞辱……，可是这话怎么说的，其实没关系，你给我一点，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花秋霞把自己绕了进去，又急忙去纠正。
很成熟，很扎实的风骚，有点让人窒息。
然后，她开始当我的面，原地蹦迪。
曲线那么妖娆，动作那么协调。
嘴里说的是：“三五瓶，逼两拳，老哥还会军体拳……”
我叼起一根烟，用林婵送的打火机点燃，笑道：“戒赌吧名言，我也见过。
留卡号，心意钱，打多打少是个缘。霞姐，你最近是不是又在戒赌吧乞讨了？”
原地颤腿的花秋霞，忽然就给我的屁股来了一脚，嘻哈道：“董航，你小子能掐会算啊，真让你说对了。
这两天，我随便留了一个卡号，居然有六个吧友给我转账，合计三百多块。”
“如果你告诉吧友，你是干啥的，估计你能收到三千多块。”
我说了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可是，花秋霞很不开心。
“你说，霞姐干啥的？”
“足浴店老板，自己不做，手下的妹子做。”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故意那么说？”
“霞姐，我错了，以后不乱说了。”
面对步步靠近，随时都可能贴到身上的女人，我不得不适当妥协。
一旁的林婵忽然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如果梁春燕老公加入戒赌吧，算什么级别？”
花秋霞笑道：“撸小贷，支付宝，老哥稳如坟头草！”
林婵和花秋霞去了对门做菜，等会叫我吃饭。
我打算去卧室，给海棠阿姨发消息。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
打开看到是大肚婆梁春燕。
“你怎么……”
我如噎在喉，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你怎么又跑到我家来了？”
“知道你烦我，可我还是来了。”
“知道我烦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你就在楼下，我毕竟还是来了。”
梁春燕就和我一样，似乎都看过古龙的小说。
悠然说着，她已经走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董航，中午去楼上吃饭，都请你多少次了。”
“对门林婵和花秋霞做菜呢，等会去对门吃。你家里邀请了我，心意已经到了，我不去，态度也很明朗了。
就你遇到的事，我也根本帮不上忙，如果让我吃一顿，浪费米饭。”
“我草，你以为我家里就请得起米饭？如果你愿意去做客，我家里请你吃海鲜，喝五粮液。”
“如果我喝了你家的五粮液，等半年后或者一年后，你父母可能要求我吐出来。”
“你丫放屁，你跟我家打过正经交道吗，就敢这么说？”梁春燕娇嗔质问。
“你走吧。”
我有点烦，下了逐客令。
可梁春燕坐得更稳当了，甚至还用靠枕垫住了。
“你买车么？”
“啥意思，你和方超的奥迪A4要卖？”
“对。”
梁春燕眸子噙泪，“谁能想到，我爸妈帮忙还的钱，忽然又塌进去了！
他们让我和方超离婚，可方超毕竟名牌大学毕业，今后可能有所作为，我怕后悔，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而且，我也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没出生就忽然变成了单亲家庭。
先不离婚，先分居半年，不找父母要钱还债，卖车归还信用卡。”
“方超的父母那边不能帮忙？”
“他家顺义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民，拆迁轮不到他家……
他的公司，开业以后就没赚过钱，几个股东贴钱都贴哭了，求着他别干了。
总之呢，我和方超能想到的办法，都在我家这边，我爸妈也是真抠门，家里好几百万的存款，如果能拿出一两百万给我和方超，一切困难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不想听。
可梁春燕在我耳边说话，我都给听到了。
就事论事，忽然觉得楼上的老梁和高雅，变成了冤大头。
养了女儿，没有招来摇钱树，就一直倒贴。
“你说话。”
梁春燕侧身碰了我一下。
我急忙远离，紧张看着她：“刚才，我可没碰你的肚子。”
“是我的胳膊碰到了你，紧张个屁呢？你没车，买了我和方超的车算了。”
“不买。”
“刚才你询问了价钱。”
“问了也不买，我走在路上，见到卖东西的就喜欢问多少钱，但我从来不买。”
“你妈的……”
梁春燕笑骂一声，“楼上楼下这么多年，最近才发现你很可爱。
如果你买车，那肯定会买新车，一定比奥迪A4更高级，王莲会送你奔驰S或者路虎揽胜呢。”
“我会用自己的钱买新车，不会花王莲一分钱。梁春燕，如果你想让王莲帮你安排工作，你就去找他，在我这里用功，一点用都没有。”
“我爸妈异想天开，希望通过你去拉拢王莲，但我和方超从没有这么想过。
方超甚至说，春燕，你爸妈真不要脸，这么多年都怎么对董航的。”
我安静听着。
发现方超说对了。
梁春燕说道：“其实我在金融街见过你妈，她身边跟着的都是大企业的中高层，前呼后拥很威风。
我走上去打招呼，王姨，我是福园小区春燕，她微蹙眉头看了我一眼，走开了，一句话都没说。
回头见了你妈，你要提醒她，身居高位也要平易近人。”
我很受不了，一直清冷看着她。
可她一点觉悟都没有，就一直这么说。
我冷声道：“梁春燕，如果你不是大肚子，我给你一巴掌！你听好了，那是王莲，不是你妈！”
“骗谁呢，你不是王莲生出来的？小时候，你很可爱，但是很笨蛋，快两岁了才学会喊爸爸妈妈，三岁才学会说话。”
“滚……”
我的内心世界早就狂暴了。
仅有的一点理性提醒我，不能对大肚婆发飙，容易砸到手里。
梁春燕一点都不生气，居然开始谈论牌局。
“其实我爸妈都是好赌的人，喜欢打麻将，但是人品不行，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们玩。”
“你爸妈出老千？”
“如果他们有那个本事就好了，他们啊，玩牌水平一般，输了喜欢抱怨，赢了就溜，所以没人愿意带他们玩。”
“你爸妈也喜欢八卦，说话毒舌。”
“没错，这也是他们没牌友的原因，如果听到谁家打麻将，就敲门进去看，舔着脸要上场。”
这时候。
传来了敲门声。
花秋霞走了进来：“哎吆，这是谁啊，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预产期在十月上旬，足浴店的霞姐，据说我爸去照顾过你的生意，你三下五除二就让我爸舒服了？”
“我是老板，整你老爹的是别的妹子，如果你想认识一下，我介绍给你。”
“你他妈说什么？”
“是你他妈先那么说的，别以为你是大肚婆，我就不敢揍你，揪住头发一顿扇。通州八里桥高小年是你家亲戚，但我不怕！”
花秋霞一旦拿出了流氓的气场，犹如是旧上海双枪将佘爱珍，社会大哥看到了她，心里都犯嘀咕，这娘们什么背景？
梁春燕担心花秋霞真会动手，她用双臂护着肚子，胆怯道：“怪我不好，我先走了。”
梁春燕离开了。
花秋霞小声道：“这么爱护肚子里的孩子，看来没有离婚的打算。”
“就算要离婚，也会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为母则刚。”
每当涉及到母亲的字眼，我都会想到王莲。
忽然，我就不敢说什么了。
花秋霞并没有抓住话茬刺激我，只是笑道：“去吃饭，每道菜都壮阳。”
我随同花秋霞，去了对门林婵家里。
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几道菜。
韭菜炒鸡蛋，这个是不是壮阳，我还真不知道。
但是有一盘黑乎乎的东西，让我很是好奇。
“这是什么？”
“牛鞭炖鸡肾，还有那个，红烧肉鹌鹑蛋，这都是男人的加油站！”
“两位阿姨，我未婚，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谁还没点脾气，我还真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