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
玩来玩去可以忍。
可我必须搞清楚，到底谁要谋害我。
“癫蛊香水谁给你的？”
“不会有第二个人，就是魔都沈好博。”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希望癫蛊香水让你嗜赌如命，让你输光手里所有的钱，然后去借贷，去找王莲要钱。
等你和王莲的母子关系因为金钱而得到了改善之后，也到了你中毒至深的时刻，接下来你的行为会直接影响王莲的前途，以及她背后的人。”
听过丁圆提供的信息。
我很震惊，很愤怒，可是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丁圆陪着我沉默。
约莫半分钟后，她轻声道：“我不想跟着沈好博混了，我想做回自己，可我没办法。”
“如果你背叛了沈好博，她会怎么对你？”
对方很坦诚，我就想多问几句。
“他会让我人间蒸发，没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如果摊牌呢？”
“如果摊牌，他会装糊涂，说对方莫名其妙。沈公子不但背景深厚，而且无比圆滑，如果不从四面八方钉住了他，他就会逃脱。”
“明白了。”
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
因为，我不敢保证丁圆是不是在玩无间道。
“我和王莲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今后，不管我沦落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求到王莲。
如果之后你又和沈好博通话，你把我的话告诉他，然后提醒他，董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如果他真想对付王莲，对付萧家，不如去利用别人，去想其他办法。”
说到这里。
听到了丁圆无奈的叹息。
丁圆罪过不小，很是被动，可她居然还有心情叹息我的命运？
“断绝母子关系，听起来很可笑。如果半个小时后，有人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王莲在IcU，你不心疼？”
“不心疼。”
“如果王莲死了，你会哭么？”
“不会哭，但我会对父亲的遗像说，当年抛弃我们父子的臭女人，上西天了。”
这时候。
我忽然听到了很轻，但是很愤怒的声音。
“小王八蛋……”
王莲居然在骂我。
丁圆居然在王莲身边给我打电话？
“谁在说话？”我怒声问道。
“25年前，经历了十月怀胎，带你来到人间的女人。”王莲道。
“原来是你，那一夜，你和董永强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
“小畜生，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没教养，没良心，考虑的都是自己。”
“先不搭理你，等你来了枫海别墅，慢慢聊。”
王莲帮丁圆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一团乱麻，赶紧跑出去敲了林婵的房门。
门开了。
林婵穿着睡裙，疑惑看着我。
“干啥？”
“丁圆在王莲家。”
“进来说。”
林婵应该不知情，看起来非常吃惊。
客厅里。
我说了通话内容，然后问道：“林姐，用你的江湖经验判断，丁圆怎么就跑到了枫海别墅区，王莲和白致远家里？”
林婵递给我一根烟，让我先冷静。
然后，她说：“我让唐涌找人化验丁圆那个沉香烟盒和里面的香烟，应该是检测结果有问题，所以唐家才逮住了丁圆，弄到了枫海别墅。”
“知道了。”
忽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道闪电：“林姐，你知道么，我爸没有高血压，虽然酗酒影响了他的肝脏，但他并没有心血管疾病，血压也一直很正常。
可不到五十岁，他居然死于高血压引发的脑干出血，这很不正常。”
我说了石破天惊的话语。
可林婵依然很平静。
“王莲和白致远也觉得董永强的死很不正常，王莲说过，老董的酒精脂肪肝可能变成肝硬化，但他不该死于高血压导致的脑出血。
怀疑董永强是被魔都沈家给害了，但是一直找不到证据。也许你爸就是死在了魔都沈家手里，如今，沈家故伎重演，要用同样的套路对付你。
丁圆也算有点良心，跟你相处一个晚上，都没拿出加料的烟给你抽。”
听到这里。
我开始怀疑那一夜的细节。
有几次，丁圆似乎在瞟着自己的挎包。
就好像里面装了贵重物品，害怕丢失。
现在看来，她是在犹豫，要不要拿出加了毒的香烟给我。
此刻。
我越是沉默，林婵就越是焦虑。
“董航，现在你最想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爸是死在了王莲手里。”
“你的父亲具体死因很难说清楚，刚才那番话只能算猜测。假如到头来发现，你的父亲就是被魔都沈家谋害了，你也不该这么去考虑。
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背后黑手为了炸死你，把煤气罐放在了楼上邻居家里，结果炸了，能说是楼上邻居害了你么？”
林婵举的例子，我一时无法反驳。
林婵又说：“王莲一直被黑手针对，她本来就是受害者。如果你怪自己父亲被王莲连累了，那么你父亲只能算活该，当年为什么非要娶王莲，当年王莲有男朋友，董永强和王莲到底谁勾引了谁？”
当年董永强和王莲谁勾引了谁，我更说不清楚。
王莲勾引董永强的嫌疑更大，董永强见了美女也会出口哨。
哥们陈好强的父亲，我的陈叔说过，董航，你爸当年的流氓哨可响了。
此刻。
林婵一直在看着我。
我怒声道：“魔都沈家，为什么不对白致远下手？”
“答案说出来，你可能炸毛。沈家不敢动白致远，只因为目标太大，后果太严重，一个不小心就无法收场。
你有没有在新闻看到过白致远？
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的新闻主要内容有……
某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白致远，带领团队研究出x数学模型……”
林婵太过分。
居然晃着翘臀，给我播放新闻。
我甚至想扒掉她的睡裙，啪啪两巴掌。
“你先滚回去休息，早晨，我陪你去枫海别墅。”
“算了，不去了。”
几乎能想到，一旦我出现，就被特殊氛围罩住了。
“都约好了，你怎么能爽约？”
“我就不去！”
“好可爱的大男孩，孩子气都让我好嗨！如果你不去，会有人带你去的，如果唐欣出马，一路爆锤！”
“去就去！”
“呵呵，你也不傻，赶紧去睡觉吧。”
林婵故意卖弄风情，走路犹如风摆荷叶，去了卧室。
我回到对门自己家，躺床上再也睡不着了。
我的父亲，不到五十岁英年早逝，死于脑出血，很可能是被人谋杀？
“父亲的体格，一把年纪了还是浑身的力气，扳手腕20多岁的胖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胖子的力气一般都比瘦子大，可那个体重230多斤，胳膊有小腿那么粗的年轻厨子，使出吃奶的劲，扳手腕都赢不了董永强。
父亲的高压从来不过130，低压从来不过100，怎么就高血压引发脑干出血了？
如果真有谁利用美人计给他下毒，那个私下里接触的女人到底是谁？
父亲是美男子，四十多岁了容貌和身材也超过了99%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父亲只是厨子，但是气质非常好。
跟我的父亲比起来，梁朝伟太矮，金城武不够魁梧。
但是父亲没有恶趣味，从来不去勾搭年轻女孩，几个饭馆和食府，对他表达爱慕的女服务员那么多，可他没有玩过谁。
跟父亲比起来，我的德行不够好，我谁都想玩，可到头来却又可能被别人玩了。
王莲那个臭女人，提到了我父亲，居然亲切称呼老董，她凭什么？”
太烦了。
痛苦和委屈弥散。
我辗转反侧，一根接一根抽烟。
清晨五点，我出了门。
走到小区院子里，居然遇到了楼上邻居高雅。
“董航，这么早啊，你也去买菜？”
“我买屁。”
“这孩子，就不会跟你高姨好好说话，屁这种东西被窝里就有，不用跑去菜市场。”
走出小区大门，高雅问道，“夜里你家里发生了什么，就一直吵闹？”
“我和王莲断绝了母子关系。”
这种局面，我倒是敢对高雅说出来。
刚好打消了他们一家人想利用我的念头。
高雅却是呵呵笑，然后无奈摇头。
“这么帅气，这么聪明的大男孩，怎么能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法律层面，王莲的确永远是我的母亲，但是现实层面，儿子可以和母亲断绝关系。”
“你说的没错！”
高雅忽然拿出了教训我的姿态，“现实中，孩子和父母老死不相往来的例子有很多，某个论坛说的都是这些事。
其中20%的情况是父母对孩子绝情，80%的情况是孩子对父母绝情。
可能是孩子嫌弃父母犯罪有案底，或者嫌弃父母太穷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者嫌弃父母身体有疾拖累了自己……
董航，高姨问你，你和王莲属于哪种情况？”
我似乎被高雅给绕进去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加快脚步，可她一直跟着我。
“菜市场不在这边。”
“我先不去买菜，先给你上课。”
“你滚。”
我推开了她，快步跑掉了。
奔跑中，我愈发清醒，一直存在于心里的答案又显现出来。
我和王莲断绝关系，不属于高雅列举的任何一种情况。
而是，当年王莲抛弃了我。
母亲不要我了，所以我不要母亲了。
可是，我很难想明白，父亲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医院诊断结果是，高血压导致的急性脑出血，出血部位在脑干。
当时我对主治医生说过，我的父亲没有高血压。
医生说，检查发现，你父亲的肝脏不好，有比较严重的酒精脂肪肝，距离肝硬化只有一步之遥。
我说，酒精脂肪肝不会导致高血压。
医生说，酒精脂肪肝有可能会造成血压一定程度增高，而且，高血压也会有突发的情况，比如短期内饮酒过量，或者情绪不稳定。
如果父亲活到现在，也才五十岁出头。
如果他能高寿，依然还有三四十年的活头。
如果父亲真是让人给害了，我必然让背后黑手付出生命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