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春开始发牌。
我没有盯着他看，但眼角的余光也捕捉到了他发底铺的动作。
敛牌时，他配出了金花。
他的上家何立强只是从上面切牌，并没有破坏了下面金花的牌面。
卫春很娴熟的将金花给了自己。
出老千的手法很多，一个人不管发底铺多么熟练，都算不上一流老千。
但也不能否认，发底铺很实用。
如果手法熟练，可以应付很多牌局。
我暂且没有叫开卫春的想法，闷了100.
“董航，你玩牌这么保守都对不住你妈的段位！”
卫春够可恶。
我给他面子，没叫开他，可他居然刺激我？
我差点就发飙，可转念一想，这也是个传递信息的机会。
我拒绝了王莲的补偿，但从心里来说，我也根本不想连累王莲。
“春哥，不瞒你说，我和王莲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我不认她，她也已经放弃了我。”
“董航，你丫就知道放屁，如果王莲放弃了你，怎么会通过后海唐家，从我家买店面给你开火锅店？”
卫春一脸桀骜说话。
右手伸过来就想挑逗。
我拍开了他的手，怒声道：“傻逼啊你？火锅店和店面，我都还回去了，以后，火锅店会换个名字！”
卫春吓了一哆嗦，忽地摆出了兰花指。
人在受到惊吓的一瞬间，表现出来的可能就是本质。
看到了卫春阴柔的表现，牌友们一阵哄笑。
卫春非但不生气，甚至还扭了扭腰，然后催促大家跟钱。
大头迫切想凑整，果然又是闷了500.
耿老三和何立强都飞了，卫春跟闷500.
我飞了，大头继续闷500.
卫春嘴角飞过一抹笑，说道：“大头，闷牌我不信你比我运气好，继续。”
又闷了几手。
大头不知道卫春发了底铺，似乎没有主动提牌的想法。
卫春进一步表演，叹息一声，首先看牌。
“还真有！”
卫春跟了1千，大头继续闷500，卫春继续跟1千……
看大头的脸色，他似乎沉浸在了黑暗森林似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卫春自然不怕自己赢太多，就一直明牌跟大头的暗牌。
耿老三有点烦了：“你们都跟了快二十手了，不如来个痛快的，大家可都等着呢。”
大头一个恍惚。
提牌看了一眼就飞了。
一句话都不说，似乎没有后悔自己的打法。
“大头，你白扔了一万多，甚至把我吓得够呛，何苦呢？”
卫春说着，亮开了自己的金花，梅花J96.
卫春收钱时，耿老三对大头说：“哥们，你的状态不好，要不你先撤？”
“老耿，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玩不起，到场的几个哥们，谁的赌本比我多？”
“你父母这么多年搞小商品，赚钱也不容易。你可以赌钱，但不能不把钱当钱。”
“老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在凑整，只有把带来的钱输光了，我才能获得新生！”
“不是这样……”
耿老三黑着脸，冷声道，“输够了300万，你心里会出现另外一个整数，500万。”
“不会的，我下了决心！”
大头瞪着眼，铿锵说着。
耿老三抿住了嘴巴。
卫春够可恨的，用眼神鄙视了大头，然后开始敛牌和洗牌。
他又想发底铺？
这次弄到的牌面是金花，方块KJ6？
何立强切牌之后，卫春犯贱，居然用胳膊撞我。
“董航，你要不要切牌，给哥一个面子！”
“好啊！”
卫春一直犯贱。
我打算让他付出代价，伸手就要切走他的底铺。
卫春摁住了我的手，愠声道：“你丫有病啊，哪有这么切牌的？”
“这么切牌可以防止老千发底铺，之前我在通州和房山玩牌，经常这么切牌。有时候，还会锁牌，掀开几张明牌，锁住底铺和中间的牌。”
听我这么说。
耿老三急忙表示：“董航切底铺，没毛病。”
卫春看起来不是那么自然，肯定会想，是不是自己的手段被发现了？
大金花没了。
卫春也就不用发底铺了。
看起来，他很落寞，估计除了发底铺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出千方式。
我闷了100，大头闷了500.
耿老三看牌，跟了1千。
何立强飞了，叹息道：“真臭，牌面太小了，花人都看不到，诈牌的胆子都没有！”
卫春看牌，犹豫之后飞了，嘴里喊着，给你们让路。
我看了牌。
破坏了卫春的底铺之后，我居然拿到了大金花？
这么好的牌，肯定要跟上。
大头像是着了魔，两家跟，他居然继续闷。
耿老三端详自己的牌：“有一家闷牌，暂时不能比牌，算了，不要了。”
耿老三飞了。
我继续跟1千，大头继续闷。
几手之后，我喊道：“开了你！”
我用双倍两千，开了大头的暗牌。
我金花，黑桃AK3，大头单牌。
牌友们一阵惊呼，卫春鄙夷道：“董航，你还真是个臭傻逼，本事不大，同情心不小！”
“卫春，我怎么玩牌，关你鸟事。你丫就是个狗比基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对待卫春还真不能客气。
要不然，这货以后会惦记我。
卫春脸色黑了下来，阴柔变成了狠辣，冷声道：“董航，你算把我得罪狠了，离开这里之后，你走在路上小心点儿。”
“我会怕了你？”
我很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感觉到，卫春有对我动手的念头。
我不配合他的变态，于是就想收拾我？
耿老三约莫也看出来了，笑道：“春哥，在我这里玩牌，你最好别动手，否则我帮着董航一起打你。就你那点跆拳道的本事，一个对付不了两个。”
“老耿，不用你出手，哥们也是练过格斗的人，我一个就能干翻了卫春。”
我料定，自己的体格和身手，打三两个卫春，不在话下。
忽然，大头一声吼：“求你们了，别吵了，快把我的钱赢走！真的受不了了，呜呜……”
大头痛哭起来。
我一边收钱，一边安慰他。
“大头，你别急，你迟早都会输光的。”
“真的么？”
“那是一定，你抱定了必输的想法，那你一定赢不了。”
看到了大头的今天，我忽然开始担心自己的明天。
前不久，丁圆用癫蛊香水对付我，让我暴躁异常，差点一脚结束了白致远的狗命。
如果以后，别有用心的人用其他歹毒的手段对付我，比如说各种毒品，那我会是什么下场？
不稀罕来自王莲的荣华富贵。
可我这么年轻，还想好好活着。
牌局继续。
在破坏了卫春的底铺之后，我忽然很想出老千戏弄他。
我洗牌之后。
卫春用我对付他的切牌手法，对付我。
“董航，我不会发底铺，但你很可能会。因为只有小偷才知道，别人可能用什么手法去偷。”
“春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懒得搭理你。一个爷们，干什么不行，非要当搅屎棍。”
牌友一阵哄笑。
卫春冷哼道：“你们不懂，搅屎棍有搅屎棍的快乐，人生要敢于尝试。”
接下来。
我依然发出了自己想要的牌面。
几轮之后，只有我和卫春还在跟钱。
卫春阴冷道：“董航，咱俩来个痛快的，一人出两万，开牌？”
“也不是不行。”
我和卫春，一人往锅里扔了2万。
我直接亮牌，金花，黑桃AK3。
“这么大？你赢！”
卫春的表情，犹如被顶到了肺。
很颓废的掀开了自己的牌，也是A金，梅花AJ5。
我开始收钱。
卫春看向大头：“今晚你应该不会洗白，毕竟你带来这么多钱，可我很可能洗白。”
“春哥，咱俩对赌？”大头一脸期待。
“好啊！”
卫春很是激动，“你们三个先停一个小时，让我和大头单挑。”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今晚赢了三万多，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何立强有点不高兴：“春哥，跟你玩牌真够纠结的，大家一起玩多高兴啊，你就好意思把我们晾在一边？”
“老何，如果你闲的没事，去找杨蓉要债。”
“卫春，你知道杨蓉在哪里？”
“找不到杨蓉，但你可以去找段辉，段辉就一直在京城，豪庭庄园的跃层豪宅卖掉之后，他在大柳树附近租房呢。”
卫春了解段辉的动向。
可见平时他不少接触老千圈子。
何立强耷拉着脑袋，愤懑道：“没打算找段辉要钱，我就要让杨蓉欠我的！我对杨蓉够意思，可她害苦了我。”
“为了杨蓉，你离婚了，可她跑的没影子了，你倒腾了这么多年牛仔裤，结果一头栽到了裤当里。”
卫春的话语够恶毒。
何立强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你们等着看，娃娃脸杨蓉，早晚是我的。”
接下来。
大头的表现过于奇葩。
“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和春哥在牌桌上单挑，那我俩出去单挑。”
“大头，你快算了吧，你就和卫春在这里单挑，最多10局。”
耿老三发话了。
我和何立强不再有意见。
卫春准备发牌，耿老三却是摁住了他的手。
“公平起见，你们两个谁都不要发牌，要么找别人发牌，要么抓牌。”
“耿老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来了我这里玩牌，怎么玩，我说了算！如果你不高兴，以后最好别来！”
耿老三态度很硬。
卫春下不来台了。
如果不能发牌出老千，那么单挑起来，谁赢谁输就不好说了。
“哥们不玩了，哥们以后不来了！耿老三，小心你的文玩店，小心你的狗头！”
卫春收拾钱，闪人了。
大头傻眼了：“这……，春哥走了，谁跟我单挑？董航，就你了！”
“大头，你算让我开眼了，回头见了陈浩楠，我会把你的表现都告诉他。”
我准备，含泪赢光大头。
反正他的钱是要输掉的，不如就输给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