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付宁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当即把门一开,果然露出来黄琛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我看你都够了,山水见你得吐了!”
说归说,闹归闹,他还是闪开门口让他进来。
“你居然亲自来了?我以为你给警察总署打个电话问问就得了呢!”
“我问了,总署那边并没有安排什么后续工作,应该是天津这边自己的安排。
我还问了一下老徐的这个情况能不能将功折罪,那边的意思是得疏通疏通。”
明白!要钱呗!
这个好说,那两千大洋就捏在他手里,大概是要不了这么多。
但是黄琛会为这种事儿专门从张家口跑到天津来吗?
看着他这一身打扮,再想想跟着他的那个年轻人,付宁刚要张嘴,黄琛抢先说了一句,“佛曰,不可说。”
行吧,不说就不说吧,知道得多了还要命呢。
他把刚才在木器作坊的事儿说了说,把那块木头牌子拿出来给他们俩看。
黄琛拿在手里一掂,牌子不大却是压手,“这木头料子不一般。”
“你就可着两千块钱给他疏通吧,我在这儿再看看那个作坊,怎么着也得把东西送出去啊。”
“我估摸着就是窝里反了,黑吃黑的事儿。”
“那个姓杨的缉私队长怎么说呢?”
“要么他是下场的,要么他是拿人手短,我找人盯着他吧。”
疯子突然转了个话题,“你们既然到了天津,这两个月就别回京城了,来回跑着不安全。”
听他这么一说,这块地方只怕是平静不了了。
那够不着的军国大事他们也不费那个脑子,就盯着木器作坊什么时候把徐小宝找过来。
这一等就是两天,安晨风在雕版作坊里乐不思蜀,他家里人可着急了,杨柳青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再喜欢年画,这两天都看得麻烦了。
在她们的一再催促下,安家人都要回城里了,付宁却是留了下来,说是帮人干点活儿,晚几天再走。
琳达这几天跟他玩儿得挺好,有点儿舍不得,抱着他的脖子悄悄说:“舅舅要去找那个什么小宝对不对?要小心那些坏人,我把小枪留给你吧!”
付宁听了笑得跟朵花似的,也悄悄跟她说:“枪你自己留着,我办完事就找你去,带你去起士林吃蛋糕。”
“拉勾!”
“拉勾。”
送走了安晨风一家人,付宁刚坐下,客栈里的伙计就过来了,说是有人找他。
把人带上来一看,正是木器作坊里的那个老头儿,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儿。
“这位先生,徐小宝我找着了,东西该拿出来了吧?”
“你是徐小宝?”
“昂!”那孩子脖子一梗,不耐烦的出了个声儿。
付宁皱着眉头看着那矮胖矮胖的孩子,出了个谜语。
“二人双立仍多余,是个什么?”
“啊?”那孩子愣儿吧磕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老先生,您糊弄我,也得糊弄个差不多的吧?这连个徐都说不出来的,就别往我跟前领了!再说了,就他这双三角眼,当我瞎啊!”
那老头儿捻着山羊胡子,从鼻子里挤出来了个“哼”,“你这是找茬儿!”
“我不是找茬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徐说过,他儿子聪明,最会打字谜,不可能连徐字都解不出来。”
付宁掏出木牌往桌子上一拍,“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我只要见着孩子,把东西给他,这事儿就结了,其他的与我无关。”
那老头儿的眼睛跟带着钩子似的,眯着眼睛狠狠盯了那牌子两眼,说出来的话比外头的天还冷。
“您要是这么不给面子的话,就别怪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自己腰眼上,刚想回头儿,后脖梗子上也感觉到了一片冰凉。
“别动!你们不就看着跟我一块儿来的人走了,才露面诓我的吗?觉得我没有帮手了,我会这么傻?”
老头子一动都不敢动,嘴上却是一点儿软都不服。
“行,这把我们栽了!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徐小宝不在我们手里,他跑了有一阵子了,你要是能找着他才好呢!”
付宁给付闯递了个眼色,让他悄悄的把这一老一小送出客栈去。
然后他就发上愁了,这孩子找不着,老徐那边儿也出不来,怎么办呢?
要说他跟徐师傅有多深的交情?
还真没有!
徐家还是造假世家,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他们走多近。
但好歹也是跟着连安他们在日本玩儿了一回命的,就托了他这么一件事儿,又不是让他劫狱,没想到这么麻烦。
作坊那边摆明了是不会再找他了,那这个徐小宝能到哪儿去呢?他真的还活着吗?
付宁什么都确定不了,又在杨柳青枯等了两天,决定先回天津城去,实在不行就托人给牢里的徐师傅递个话,他也算是尽力了。
黄疯子在他隔壁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天天钻在屋里也不出来,今天难得露了个脸儿,眼底下都是青黑一片。
付宁已经把房间退了,看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还是叨叨了两句,“你也不能这么耗着,没那个底子,不好好的将养着,哪天没准儿就得嘎巴了。”
疯子笑了笑,根本不往心里去,只说过几天他们也回天津,到时候在洋行落脚。
见劝不动他,付宁也不费那个劲,带着付闯在镇上的车马行租了辆马车。
大街上人太多,车也跑不起来,他们俩干脆就牵着马往外走,等出了镇子,上了大路就好了。
刚一出杨柳青,路过一家铁匠铺,一件烧红的铁器放进水槽里,次次啦啦腾起一股子白烟,把拉车的马吓得昂起头跺了几下蹄子。
付闯紧紧抓着它的笼头,付宁在另一边拍着马脖子安抚它。
两个人同时觉得车身一震。
有东西钻到车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