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
雨水倾盆,就好像是有人在天空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往下倒水。
玄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猛烈的雨水了,他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还没有踏入修仙之路的时候,那一晚,也是像现在一样,电闪雷鸣,雨流狂乱。
此刻,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轰隆之中,一条条的银蛇在天空狂舞。
玄霄沉吟少许,缓缓从天空落下,他没有施展法术阻隔从天而降的雨水,而是在抬手一点,将四周的树叶搜集过来,凝聚出了一把叶伞。
撑着伞,玄霄缓缓步行在雨幕之中,再经过两个传送阵,他就能够回到旭国了。
山林之中,雨水拍打树叶哗哗作响,颇有一种动人的旋律,尤其是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破落的古庙。
这古庙显然早就荒废已久,红漆大门已经黯淡,满是破损,甚至上面的铜钉也长满了铁锈和青苔。
古庙,玄霄这一生所见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少。
看着这古庙,玄霄沉吟少许,走了进去,这是一座古庙,古庙里没有佛像,只是两个蒲团。
正打量的玄霄,扭头看了一眼古庙的大门,随后不再理会,而是观察了一下,站在古庙的大门外,感悟着一丝若有如无的意境。
许久之后,一阵阵的脚步声从古庙外传来,只见几个穿着蓑衣的大汉口中骂骂咧咧的跑进古庙之中。
“这什么鬼天气啊,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暴雨倾盆。”
“前面有一座庙宇,进去避避雨吧。”
说着,几个大汉也看到了在古庙中的玄霄,不由得脚步一顿,但还是相视一眼走进了古庙之中。
从玄霄身边走过时,其中一人转身看似轻柔的撞向玄霄,但下一刻,另外一个大汉就呵斥一声,推了一把此人,将攻势化解。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走进古庙。
这几人走进古庙后,摘下蓑衣,升起篝火,拿出一些干粮吃着,一边大声交谈,但是他们的目光不时就会落到玄霄身上。
玄霄心中暗叹,这五人不过是凡人,他没有放在眼里,但这五人的出现却将玄霄感悟的意境打乱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离开这古庙,忽然他神色一动,看向古庙外。
只见一个光头大汉穿着长衫,一步一步朝着古庙走来,此人步伐不快但却有一种缩地成寸的感觉,上一秒此人还在古庙之外,下一秒就来到了玄霄的面前。
在经过玄霄身边的刹那,这光头大汉轻咦一声,回头看向玄霄,温和的笑道:“没想到这小小的古庙竟然还能遇到同道中人,在下普智,道友是?”
玄霄目光平静,心中谨慎,此人实在是古怪,体内竟然没有半分的灵力,以自己的神识看去竟然也如同凡人一样。
可凡人怎么可能看得出自己的修仙者身份,玄霄神色如常,略一抱拳:“山野村夫罢了,不值一提,叫我张大虎便是。”
这光头大汉脸色露出奇异之色,兴致颇高的看了一眼玄霄道:“张兄,这雨夜奇佳,不如你我二人坐而论道一番,如何?”
玄霄含笑点头,盘膝坐在地上,抬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壶桂花酒。
这桂花酒,自从修真仙盟异变之后,玄霄的存货也不多了,能省就省一点。
那光头大汉同样坐下,道:“大虎兄修为惊人,若是在下没看走眼,应该是到了意境通神的境界吧。”
玄霄心中一动,对此人的警惕之心更加浓郁,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
这个时候,不远处围在篝火旁的几个大汉,其中一个人大声嗤笑道:“你们两个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一句都听不懂,什么意境通神,不会是两个疯子吧?”
普智听到这话,微微笑道:“阁下所言甚是,疯子只是一种表面现象,而且疯这个字用的非常好,若不是疯子,谁会去追求那永生之道。”
这篝火旁的大汉眉头皱起,骂道:“真的是个疯子,晦气、”
普智温和一笑,看向玄霄道:“大虎兄,你可听懂了?”
玄霄目露玄机,道:“道友字字珠玑,在下听不太懂,不过我认为,疯字不好,不如痴字。”
闻言,普智眼里顿时闪过出明亮的光芒,大笑起来:“好!痴字用的甚好!我辈修士,若是没有这痴心如何追寻大道?”
玄霄仰头喝下一口酒,微笑不语。
普智看着玄霄眼里忽然浮现出一抹迷茫之色,玄霄的目光跟他的目光接触,顿时心中一惊,手掌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储物袋上。
许久之后,普智眼里的迷茫之色逐渐消散。
“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玄霄眉头紧皱,盯着普智不言语。
这个时候,不远处篝火旁的几个大汉,听到普智这迷迷糊糊的话,顿时大笑起来:“原来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
普智轻叹一口气,对玄霄温和笑道:“罢了,忘了就忘了吧,在下普智,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玄霄眉头皱的更深了,许久之后他喝了一口酒:“张大虎。”
普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面,赞叹了一声:“雨夜奇佳,在于滋养大地洗涤死气,焕然新生,这便是雨水的魅力。”
玄霄也同样扭头看向古庙之外,雨声哗哗,缓缓从外面传来,时而还有雷霆划破长空,将外面照耀的如同白昼。
古庙之中的篝火,在明灭之间摇摆,四周也被映照的忽明忽暗,就如同生和死的界限,这明灭之间,似乎也蕴含了某种天道规则。
明是生,灭为死,明暗交错,便是生死交替。
“什么是生?”玄霄看着外面的雨夜,呢喃道。
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他很久,普智将目光收回,指着那群大汉围坐的篝火说道:“这火便是生。”
玄霄沉默下来,抬头看向篝火的火焰,沉声道:“为何?”
普智微笑,看着篝火,缓缓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生,但是我常常听到凡人说,生火,这火不就是生吗?”
“疯子!”
这一次篝火旁边的几个大汉全部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玄霄和普智。
“这火....便是生?”
玄霄逐渐有些明悟,但仿佛又好像没有明悟,他沉默了一下:“什么是死?”
普智刚刚要说话,忽然眼里又露出迷茫之色,许久之后这迷茫才消失,他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