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忙吗。
李鹤心里冷笑，他什么都知道，明珠害怕与他走的过近，越是害怕，不就越证明她还在乎他？
“嗯。”
李鹤又要往前走，忽的身体往前倾倒，明珠连忙抱住他的腰，将他堪堪扶住了。
两人滚到了地上，李鹤滚了两圈，圈住她的身子，以身做枕，明珠趴着他瘦骨嶙峋的胸膛，胸口被他坚硬的骨头铬的发疼。
他怎的消瘦的比她估量的还厉害。
“没事吧……”
李鹤有些担心，手也不知道往哪放，明珠身上也被他淋湿了。
“没事，你这病怎的腿脚越来越不利索了，你有没有好好喝药？是不是近来偷懒了？”
她虽然没有关心李鹤，给他的名贵药材却没有断过，可以说李鹤这次重生完全是被她不遗余力的砸钱砸活的。
每天买药材，花在他身上的银钱便十分可观。
可他却越来越消瘦，甚至比她刚救回李鹤的时候还不济。
看看，现在又是掉进池子里，又是摔倒，以前可不会发生，不是药有问题，便是李鹤偷懒。
明珠满心都是这些，握住李鹤的手，两人坐起来。
“先回去，我看看你额角的伤。”
……
明珠去他的房间才发现，他住的地方偏阴，若平时日头足还好，若较阴，即便是夏天也很是凉爽。
救他回来的时候暖炉还没有撤走，她没有发现，李鹤这些天竟然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
愧疚心加重。
为他涂药的动作也越发轻柔。
外面的风轻轻吹进来，明明是暖风，吹到这个房间就变成凉的了。
明珠待了一会，把窗户关上，道：“这般冷，你怎的也不知道将窗户关上。”
李鹤道：“习惯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明珠心底一阵刺痛，想起李鹤的曾经。
她竭力把这些同情李鹤的念头从脑海里甩掉，明珠，明珠，她努力叫了两声自己的名字，李鹤的过去并非为她所害，纵然与她爹娘有些关心，那也是李鹤的命，不该……不该在此给予同情，忘了他都对你做过什么吗……
明珠在心里反复质问了几声。
该还的，早就还了，不欠了。
不欠了，还愧疚什么。
明珠道：“我不能时时刻刻陪你，身子是自己的，若你自己不在意，指望别人想着，那便是坏了，也是自找的。”
她站着，李鹤坐着，简单上了药。
换衣裳的时候，明珠有心回避，却听到李鹤动作很缓慢的声音，似乎还磕碰到了什么。
她反复告诉自己别同情，左右挣扎，艰难的度过了等待的时间，门开了，李鹤问她，“你也湿了，先用我的吧。”
“……不了，你好好休息，别偷懒不用药，我先回去了。”
李鹤叫住她：“夫人，我们很久没见了。”
“很久吗，也就几日而已。”
明珠感觉有些煎熬，不为别的，而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李鹤。
似乎，怎样都不对。
“十三日。今天是第十四天，”他提醒明珠，随后看似有意无意的提及，“方才我落水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一些事。”
他垂眸，微微停顿，给足了明珠瞎想的空间，她最害怕的便是李鹤恢复记忆，连忙追问：“你都想到了什么？”
“一些闪回的画面，很高的红墙，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一些没见过的人，其中，也有你……那些人，我只认识你。”
明珠害怕他想起的更多，追问。
李鹤却是摇了摇头，随后捂住太阳穴，“我……想不起来了……”
他痛苦的样子明珠都看在眼里，看样子她是走不掉了。
把李鹤扶到榻上休息，温声说：“别想太多了，你就是少时，那些过去了，忘了吧。”
李鹤抬眸，看着便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不起，我是不是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明珠动作一顿，故作平常道：“没有，与我有什么关系，只是你看着有些痛苦，既然痛苦，不如不想。或许过去也没什么好的，现在更恣意一些。”
李鹤念着她湿了的衣裳，“你还湿着。”
明珠低头看了眼，这样下去，她也不好受，转头找他存放的衣裳，她记得让人送了不少来，也不知道他放在了什么地方。
李鹤指了个方向，这屋子倒是有屏风，隔着屏风，李鹤还是瞎的，她虽有一点点羞涩，却也克服了。
没必要羞涩，又不是没见过。
她这样安慰自己。
殊不知自己的样子都被李鹤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便如欣赏一个自己精心打造的艺术品，这个艺术品万中无一，极其珍贵，天下只有一件，而且，只属于他一人。
明珠的倩影投在屏风上，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都动作，都如版画般印刻在李鹤的瞳眸中。
他暗暗深吸气。
一些香艳淋漓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生了孩子，明珠的体型还是未变，和从前一样，每次都能引起他的欲念。
他自认自己不是重欲之人，不知为何，明珠却总能勾起他的兴致。
怕露出端倪，李鹤不敢再看，也要忘了那若有似无的香味，偏头，将注意力放到一旁的随便什么东西上。
今晚务必将明珠留下，不能让她明天见景明。
他翻转手腕，不动声色地调动内力，让其逆流。
他的内力刚刚恢复一些，本就不强，明珠感受不到，逆流行进，更是违背身体，霎时他便觉气血上涌，眼前发黑，险些坐不住了。
……
李鹤的衣裳到底是男人的身量，明珠穿着极为宽大。
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鼻而来。
她便有些后悔了，回去换自己的有何不好，偏生脑子一热答应穿他的，今天顶着这身出去，叫人看见，她便是跳黄河都说不清了。
榻上静谧，明珠正想着找理由离开，却见李鹤一动不动。
他躺在榻上，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
“……少时？”
她问了声，上前，抚摸他的额头，刻意躲开他受伤的地方。
滚烫的吓人，奇怪，方才扶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怎么如此突然？
摸他别的地方，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