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庄默闻言身上那久居上位者的威压,一下就出来了。
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埃,随后将双手背负身后:
“赵掌柜有什么事,让人通传一声即可,自己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赵天明见状也不恼怒,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有钱给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将你捧得像爷爷似的,一但有什么求他们,这架子就摆出来了。
“庄大人客气了,此事关系重大,赵某不亲自前来,不放心。”
“赵掌柜请讲,若是庄某能够办得到的,定不推辞。”庄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天明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将这摆放在桌子上:“这封信,乃是滑迁将军写于申六将军的密信,赵某想请庄大人将这封信先给陛下过目,随后再送给申六将军。”
庄默闻言面色微变,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许多,他本以为这赵天明是因为丞相外逃之事受牵连,想让自己出面为其平息此事,可打死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
“你想挑拨离间?”
庄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天明,试图从他眼神中看穿其真实意图。
赵天明迎着庄默审视的目光,神色坦然,不慌不忙地说道:“庄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不过是偶然间得到了这封信,觉得事关重大,才想着通过大人呈递给陛下。
至于这信里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陛下圣明,自会判断。”
庄默冷哼一声,伸手拿起桌上的信件,在手中轻轻掂量着,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有千斤重。
“赵掌柜,你应该清楚,这种事一旦处理不好,可是会引发大乱子的。若陛下认定这信是真的,滑迁将军和申六将军之间必然会产生嫌隙,甚至可能影响到前线战事。你到底有何目的,不妨直说。”
赵天明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庄大人,赵某一心为丹霞的局势着想。
如今内战不休,百姓苦不堪言。
若能借助这封信,让陛下看清某些潜在的危机,从而调整军事部署,说不定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争,还百姓一个太平。
赵某在各地钱庄走动,深知百姓渴望和平的心情,实在不忍心看到生灵涂炭的惨状继续下去。”
庄默心中暗自思忖,赵天明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理,可天下钱庄向来神秘莫测,其背后的势力更是深不可测,他实在难以相信赵天明仅仅是出于对百姓的同情就来做这件事。
但眼下这封信,确实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将信呈递给七皇子,一旦引发内部矛盾,他作为尚书令,难辞其咎.
可若是不递,又怕得罪了天下钱庄,断了自己的财路。
沉默良久,庄默缓缓开口:“赵掌柜,此事太过重大,容我考虑考虑。你也知道,这关系到两位大将,甚至是整个战局,我不能贸然行事。”
赵天明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庄大人所言极是,此事确实需要慎重。不过再怎么说,庄大人主督运粮草,从前线截获一两份书信,再正常不过。
即便书信是假的,也与庄大人无关,大人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而已。”
说着,赵天明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币凭证,往前一推,递到了庄默面前:“此乃我天下钱庄的凭着,有了此凭证随时可以从我天下钱庄换取五万两黄金。”
庄默闻言,一把抓过桌子上的凭证,仔细看了起来,见到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五万两黄金后,嘴角掩饰不住的上翘。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后,庄默连忙清了清嗓子,努力恢复了一副沉稳的模样。
将那凭证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脸上堆起了比先前更加热情的笑容:
“赵掌柜果然豪爽,如此厚礼,庄某实在是却之不恭。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赵天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说道:“庄大人肯帮忙,赵某就放心了。
还望大人尽快将信呈给陛下,若能因此事让局势有所转机,赵某和天下钱庄定不会忘了大人的功劳,日后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庄默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赵掌柜尽管放心,这信关系重大,我定会亲自过问,确保万无一失。”
........
次日一早
庄默便独自来到了皇宫,经人禀报后,他便被带到了,田翰林寝宫。
此时,田翰林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衣袍。
“臣,庄默拜见陛下!”庄默进入寝宫后便是一礼。
田翰林显然还未睡醒,他先是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洋洋的道:“庄大人,今日怎么这么早便进宫了?”
庄默闻言,立即“陛下,微臣收到前线传回一封密信,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耽误,这才一大早赶来向陛下禀报。”
“哦?”
田翰林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对于被打扰了清晨的休息本就有些不满,此刻又见庄默如此郑重其事,心中更是疑惑。
他接过信件,信件上蜜蜡完好无损,展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信从何而来?” 田翰林冷冷地问道,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庄默。
“据说此信乃是无意间截获,送信之人鬼鬼祟祟的,见到我们的人便跑,抓获时便自尽而亡,
在死者身上我们搜到了滑迁将军的信物,下面的人又不敢私自拆开,这才将密信送了回来。”
说着,庄默便拿出了滑迁的信物交到了田翰林手上。
田翰林接过信物,看了一眼,随即狠狠的将之砸在了地上。
“陛下?”庄默很是不解的看着田翰林。
田翰林面色阴沉,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庄默。
庄默是真不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若不是那五万两黄金,他是真不会送这信。
只见信中写道:
“今观天象有异,北垣紫微隐于层云,而南斗光华渐盛。
犹记少时同读《易》有云:‘穷则变,变则通’,譬如鸿雁随阳,春来必先振翼者,方得饮首啖之甘泉。
吾等所守关隘,虽依山而固,然根基皆系浮土,近日连雨滂沱,恐有崩摧之虞。
前日偶得异域花种,名曰‘百日红’,其性耐旱喜阳,若移栽于沃壤,旬月便可成荫。”
看完后,庄默心中一沉,果然如此。
表面上,庄默却是一脸疑惑:“陛下,这也没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