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坐着一位穿着月白色锦衣的少年,头戴着一套玉兰花的头面,皓腕上戴着一只玲珑白玉镯。
还是青涩的面容间都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忧愁。
“公子?公子?”旁边的小侍看见发呆的公子,忍不住的提醒跟忧虑。
自从今早公子醒来,就坐在外面的鱼池旁边时不时的出神发呆。
然后眼里盯着水里的胖嘟嘟的锦鲤,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梦吗?”谢允喃喃自语。
旁边的小侍担忧的看向他:“公子,瞧您心神不宁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穿着一身月白色锦缎的谢允摇头:“不了,你退下吧。”
小侍担忧的看着他,但是主子的吩咐,他不能不听,心里满是担忧的退下。
谢允看着池塘里的鱼,喃喃自语:“林初一。”
一觉醒来。
他不再是大河村的谢允,而是丞相府家里的小公子,没有林铁牛,没有苏亮亮,更没有林初一。
看着鱼,泪却流了下来。
他抬手擦了擦,眼泪还是止不住。
真的只是梦一场吗?
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呢?
“阿允,怎么哭了?”接到小侍消息的丞相府主君放下手中的账本匆匆而来。
“爹爹。”谢允一抬头,就是一双哭红了的眼睛。
把张清河心疼的不行,连忙把谢允揽进怀里,脸上都是慈父心肠的担忧:“可是谁欺负我儿了?”
谢允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一味地落泪。
张清河心疼不已,但是谢允脸上的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一张瓷白的小脸满是悲痛欲绝,似是没了什么活头。
把张清河看的心儿一颤。
“儿啊!你莫要吓唬爹爹,你心中有任何事都与爹爹讲,可好?”
谢允抱着爹爹的腰肢,哭的不能自已:“爹爹,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了。”
张清河闻言,愣了一瞬间,瞬间眼神凌厉的看向周围的小侍。
“来人,先把公子送回房间。
去请府医过来,瞧瞧公子到底怎么了?”
张清河身边的贴身公公点了点头,扶着还未恢复过来的谢允回到自己的院子。
而张清河看向周围的小侍:“今日之事,谁敢在外胡言乱语,我拔了谁的舌头!”
吓得小侍跪了一地。
他看向身后的小侍:“墨香!你来说!公子到底为何如此伤心!”
墨香跪在地上磕头:“主君,公子昨夜梦魇,口中一直喊着一个名字,今日醒来情绪就越发的不对劲,奴甚是担心,所以大胆请了主君来。”
张清河点点头:“其他人下去,你起来回话。”
墨香站了起来,将昨晚的事情细细道来。
“林初一?”张清河也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你下去吧,去账房那里领十两银子,今日之事给我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墨香跪着磕头:“墨香明白!墨香对少爷忠心耿耿。”
“罢了,下去吧。”张清河头疼的摆摆手。
他儿子,他清楚。
从小乖巧听话,偶尔古灵精怪了些,段然不会认识什么外人。
瞧着允儿那番模样,像极了情伤,但昨日儿,他还打趣给他找个天底下最勇武的大女子之事,他还害羞的红了脸。
这……
张清河毫无头绪。
身后的贴身公公看向张清河:“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京城里,有哪家林家女君?”
张清河侧脸看向他,头上带着一只梨花引蝶的簪子:“显贵之家,只有平阳府姓林,但是却无女君唤初一。”
想了想,他语气微顿:“而且丞相府向来不与平阳府走动。”
“算了!我亲自去问问允儿!”
谢允被两个小侍扶到床上,府中的府医也匆匆而来。
这硕大的丞相府之中,正经主子就只有三位。
这位更是千娇万宠的主子。
府医是个中年女人,身穿一身灰色袍子,身后跟着一个药童,背着一个药箱。
府医先在谢允的手腕上,垫上一块细软干净的丝帕,这才诊脉。
谢允这才从那种窒息的悲痛的感觉中,反应过来。
“我没事。”说着把手收了回来。
张清河走了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允儿,莫要闹脾气,让府医看看。”
谢允下意识的自己把脉:“不过肝气郁结,失眠梦多罢了,就此开方就好。”
然后谢允愣住了,他看向跪在那里的府医。
语气微顿但是带着某种执念:“把脉。”
府医上前一步,重新将丝帕盖在谢允的雪白纤细的手腕上:“的确实肝气郁结,失眠梦魇了”
谢允的眼神微凉,指着后面的药童语气里带着说不出来的娇气:“把银针给我。”
张清河看着自己儿子,奇奇怪怪的要求,并没有阻止。
药童把一包银针拿了过来,谢允拿起来,很快找到了感觉,眼睛一亮,然后就在自己胳膊上扎了几针。
“吾儿!不可!”谢允这突然举动,把张清河吓了一跳。
但是谢允已经扎在胳膊上了。
“府医!快看看公子如何了!”张清河被这个小子气的不行,哪有敢胡乱扎针的!
府医看着谢允胳膊上的位置,匆匆一观立刻低下了头,恭敬的回答道:“公子扎的是手三里目之穴,有清热明目调理肠胃之功效。”
张清河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不省心的儿子,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谢允的脑门。
“你先下去开方煎药吧。”
打发了府医,张清河这才看着谢允:“你要是在胡来,我定然收了你房里的医书。”
而谢允的书房里只有基础的辨识草药的书籍,但这一次他确定了。
那不是一场梦。
是真实发生的。
但是看着担心不已的爹爹,谢允扯着他的衣袖:“爹爹,孩儿错了,就是夜晚梦魇了,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妄了。”
张清河一下子软了心肠:“你啊!”
看着撒泼卖娇的儿子,张清河又好气又好笑:“那林初一是何人?”
谢允眨了眨眼睛,那张白皙柔弱的小脸上都是俏皮之色,半真半假的说道:“自然是我梦里的妻主了。”
张清河气的拍了拍他的手心:“男儿家家的,不知羞。这话让旁人听到了,我看你还怎么说亲!”
谢允根本不怕,微粉色的指尖,扯着张清河的衣袖:“那我就不嫁了,跟爹娘生活一辈子也是好的。”
下朝后,听到自己儿子的院子喊了府医而匆匆赶来的谢芳菲。
刚进院子就听到自己的的唯一的嫡子就说不嫁了,要陪在他们身边一辈子的话
“哈哈,好好好。我儿想不嫁就不嫁!”张芳菲身穿一身官服还未换下来就急匆匆来到了青竹院。
谢允看向院子门口,脸上露出笑意:“娘亲,最好了。”
看的张清河有些吃醋:“爹爹就不好了?”
谢允熟练的一碗水端平:“一样好!一样好!”
看着重新眉开眼笑的儿子,张清河才松了口气。
等谢芳菲跟张清河离开之后,谢允才收敛了笑容。
眉宇间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忧愁。
有些话,怕说出来,当成妖怪烧了。
而离开后的张清河也在询问谢芳菲是否有林初一这个人。
“林初一?林家吗?他们小辈里我未曾听闻这个名字。”
“可今日允儿念叨,我心里慌乱的很。”张清河紧紧握住谢芳菲的手,依靠在她身上。
“无妨,我派人去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