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清广和庄有德等人坐着电瓶车到达研究所危险品库房的时候,莫昃小五迎上来,一起乘电梯下行。莫昃小六、莫昃小七带着几百异能者已经在车站上等着了。
这些异能者是经过选择的,都是拥有适合正面战斗异能的,其余的异能者还在有德医馆接受针对性训练,而且庄家和莫家还在各自的人马中不断地测试挑选,发现了异能觉醒者就送过来,异能者的数量还在持续增长中。如果在华夏大陆敞开了挑选,选个十万八万的异能觉醒者并不是很难的,毕竟十三四亿的人口基数在那儿呢。但庄有德和莫卫东都不可能那样去做,他们只在投效于己方的人中挑选,不是自己人是绝对不会去照顾的,拥有了异能之后要是不受控制,那不是给自己找病么?一个两个出问题倒是无所谓,莫家奴才随便一个出手都能立刻收拾了局面,可要是十万八万的异能者可就是大麻烦了,更麻烦的是华夏中境外势力的买办不少,本土的利益集团也多,要是被这些人掌控了异能者,对庄家和莫家的计划绝对是毁灭性的冲击。
庄有德调了一列三节特别车厢,七节软座的列车,让莫昃小五、莫昃小六、莫昃小七带着异能者们上了软座车厢,自己陪着吕清广走近第二节车厢。三节特别车厢是前面三节,第一节是均等的五间客房,第二节是客厅带吧台,第三节是餐车。
客厅的格局跟以前吕清广乘坐过的大同小异,吕清广上了车,也没客气,直接在朝着车头的双人大沙发上坐定。保持着高审美维度的慈悲大妖王无声无息地跟着坐下,就坐在吕清广身边。
莫卫东侧坐在吕清广前方的单人沙发,莫荒老十三去餐车给自家少爷安排午饭去了,这节车厢里,也就莫卫东是天天得吃饭的,虽说没到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地步,他肚里油水够厚,半天不吃饭绝对没事儿,但时间长了肯定是不行的。而他身边儿的这群却又都是不需要吃饭的,也就庄有德还保持着口腹之欲,时不时的陪着莫卫东胡吃海喝一顿。让莫卫东郁闷的是,比吃他也远远不是不用吃东西的庄有德对手,不论是吃饭还是喝酒都没法比,庄有德即使不作伪,光是凭借元婴期的修为就能在身体素质上丢莫卫东几条大街去。
莫卫东真的是饿了,他从攀西急急忙忙赶回来,一回来就被吕清广揪住解释雾霾治理的事儿,然后就开车带着大家跑了个来回,别说吃东西,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的。
庄有德在吧台泡茶,莫卫东要咖啡,还要多加奶。
在莫卫东伸长着脖子跟庄有德说话的时候,吕清广看到他脖颈子上的红绳,立刻想到锦囊和里面的符箓以及其上的龙。
“小莫,”吕清广问,“你就一直将雾霾治理之神挂在自己脖子上?”
莫卫东将看往吧台的目光收回来,低头,把胸口的锦囊拽出来。“你说这个呀!”莫卫东并没有将符箓取出来,捏着锦囊晃了晃,塞回到衣服里面。“庙不是才开始动工么,等办公场所搞好了,我立马送敖资历去上任。”
“熬资历?”吕清广能猜到这应该是那条龙的名字,但这个名字起得态度太不端正了一点儿吧?
“没办法,他就叫这个名儿。”莫卫东接过庄有德递过来的咖啡,顾不上喝,先得解释一下熬资历的问题,这个名字已经态度不端正啦自己的态度可得端正一点儿才行。“敖资历是东海龙宫的子弟,他们东海龙宫的龙族的嫡系子弟都姓敖,四海龙王都是一个姓——姓敖。资历这个名不说多好,本来也算不上多坏的,但连上他这个姓就难免让人产生歧义。敖资历——熬资历,呵呵呵,说句实在话,他的分神进入位面世界还真是熬资历来了也算是名至实归吧。”
“名至实归用在这里不合适。”庄有德端着一盏大号的盖碗茶走过来,他请过吕清广的,但人家不喝,他也就没有多劝,他这儿只有位面世界内的茶叶和泉水不是很拿得出手,就自己用昆仑山深处的清泉泡了茉莉花茶。“名至实归这个词儿褒义的性质太过鲜明。”
莫卫东喝了一口咖啡,奶多糖重一点儿都不苦,合适这会儿喝。“行呀,换个词儿就是了。”莫卫东也是贫嘴惯了的,词儿绝对不贫乏。“人如其名、名副其实、表里如一、名不虚传……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往里面添就是了。”
庄有德笑着看看吕清广的反映,插科打诨活跃一下气氛是很有必要的,但在老前辈面前没完没了的卖嘴皮子就是不稳重成熟的愚蠢行为了。一手端着盖碗茶的托碟,一手用兰花指捻起盖子,轻轻刮动水面,白嫩的茉莉花瓣儿与黄绿的茶叶尖芽上下浮沉中,泉水的清澈逐渐转为金黄。
吕清广微微闭起眼睛,好像是在养神,其实是在看风地整理的陈宇灵魂记忆。吕清广跟慈悲大妖王一提,慈悲大妖王一点儿没有迟疑,在大家都不知不觉间就将陈宇的灵魂记忆拷贝了一份,打成一个灵识讯息包传给了吕清广。吕清广接过来,在自己紫府打开解压,然后用灵识束传给风地,编辑整理别人灵魂记忆这活儿,风地是喜欢做的。只不过,因为上次分析陈宇灵魂记忆片段的时候他在吕清广的另一个元婴之躯身边,所以陈宇前面两世的灵魂记忆片段他也都得全都过一遍,如果是风天整理速度肯定快一些,但这活儿肯定更适合风地,这是吕清广和太古灵族的共识。
灵魂记忆毕竟不是拍电影,没有任何的拍摄技巧,全是主角的的主观视角,而且是一个长镜头拉完一生一世。吕清广没有自己在紫府里直接全面展开,而是将陈宇的灵魂记忆传给了风地,就是让风地来剪辑。虽然每天必不可少的吃喝拉撒睡在灵魂记忆中占据的篇幅通常都不大也不显著,但吃特色喝大了拉肚子或者便秘尿血失眠睡不着,都是触及灵魂深处记忆深刻的,其中大部分或者说觉得部分都是毫无意义需要被剪切掉的,但又不能完全剪切掉,比如吃,边吃边谈是办事儿常用的手段,尤其是在大吃货帝国里。吃跟喝是紧密联系的,吃吃喝喝搅在一起才好谈事情,如果闷头扒拉填肚子,就什么都不好说了。所以剪切绝对不能将所有吃喝拉撒睡全都简单粗暴的剪切掉,当然,作为一个资深的电影爱好者和最古老的酱油党人,风地是绝对不可能如此不敬业的。
风地首先整理出来的是陈宇关于自己老爹的灵魂记忆。
陈宇的父亲陈建国在陈宇穿越之前的记忆里,一辈子都是小人物。在陈宇小的时候,陈建国是厂子里的车间的工人,后来陈雍找门子让他上了干部,说穿了也就是不管什么活儿的工人,当然,因为厂子的级别高,所以陈建国其实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是科级干部了,如果是乡镇就是乡长的级别,只是企业干部的级别说有用才能有用,说没用也就一点儿用都没有了。尤其是在党政机关跟企业差距越拉越远的时候,陈建国厂子的效益也越来越差,还没到退休的时候厂子就倒了,陈建国是被提前退修的。别的干部牢骚满腹,也有来串联陈建国一起上访的,但陈建国没有理会,他手续办完就将厂里的房子卖掉,全家人搬到玉兰市去了。而那个时候,陈宇刚结婚,在省政府下面当一个副主任级别的小科员。在玉兰市住的房子是拆迁补偿的,私房是老爷子陈雍在九十年代中期买下的,到了千禧年后不久,大拆迁的浪淘里,房子不可避免的被拆掉了,而那时候陈雍老爷子已经撒手而去,八十三,刚沾上长寿的边儿。房子写的是陈宇的名字,陈宇是省直机关的干部,当然不可能当钉子户,而开发商也不可能发了失心疯去克扣陈宇的拆迁补偿,所以陈建国两口子在厂子垮了的时候能到玉兰市住上大房子。赶紧搬家的确有避开矛盾的意思,陈建国不敢去上访,厂子垮掉的过程中,他自己的屁股也不太干净,但屎粑粑也不多,主要是他级别实在是低了点儿,而且陈建国胆子小,阴悄悄干坏事儿行,正要带头挑事儿,他是不敢的。
更重要的是陈宇的儿子要上学了,需要人接送,还得做晚饭给孩子吃。玉兰市内好点儿的小学中午学生都在学校吃食堂,那么晚上这一顿就很重要了,得给孩子增加营养补充能量还有维生素什么的。而且陈宇得到的补偿房离孩子读书的玉兰市第一实验小学有点远,四站路,两头还的走很长一截。陈宇两口子都很忙,顾不上照顾孩子。前几年都是小孩他外公外婆在操持,没想到,前不久,陈宇的岳父得了糖尿病,倒也不算很严重,可也需要照顾不是。
陈建国两口子对于带孙子,那是一点儿抵触情绪也没有的,这几年虽然是外公外婆负责照顾孩子,但基本上每个季度陈建国两口子都要在玉兰市住上两三个星期,尤其是陈宇她妈。
不过,这段最原初的记忆在陈宇灵魂被挤压和被新与旧的灵魂强制中已经变得淡漠,而且,据风地分析,这段灵魂记忆并不是这个位面世界的陈宇的,极有可能是操纵魂石的魔法师,从光伏系近似的位面世界中找到了另一个陈宇并收集到了他的灵魂。
在科学意义上,同一系列的位面世界是由一连串相同分叉点形成的世界的集合;在管理学意义上,极少有时代近似的位面世界没有相同分叉点的,同一系列的位面世界受到同一个管委会辖制,使用同一的规章制度,拥有趋同性……直接说,在同一系列的位面世界里面通常能找到几个近似的,在相似的位面世界里,要找到同样存在的个体就不困难了。
陈宇原初的记忆中,小人物陈建国很幸福的带了十多年孙子,七十七岁的时候死于脑溢血。发病的时候,陈建国是在远郊的一条河边儿钓鱼,倒下的时候遮阳帽盖在了脸上,别人还以为他是在午睡,耽搁了救治的时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人还没有送到医院就归了西。
陈建国的这一世是混吃等死的人生,当工人的时候干活儿就不行,全靠大锅饭撑着,计件开始时熬不住靠老爷子送礼成了干部,就真正没干过什么了。回顾陈建国的一生,真正干过的一件事儿就只有带孙子,仅此而已。
在吕清广感叹陈建国名不副实的时候,莫卫东吃完了饭从餐车回来了,问庄有德:“车子还有多久到站?”
庄有德看了看自己的辅脑,回答道:“七分半。”
吕清广听时间不长,也就不急着去翻看陈建国另外两世的表现,张开眼睛,看着庄有德,停了几秒,问道:“将队伍带到昆仑山深处来,你们想做什么呢?”
“打仗呀!”莫卫东很是振奋的抢先回答,胸脯挺着,感觉上很有一点儿正面人物造型气质。“既然敢越境而来,就是无视我们的主权,不打不行。”
庄有德用力点头,标示自己跟莫卫东的意见是完全一致的,然后才细说:“昆仑基地建在昆仑山深处,那是真正的无人区,连游客都没有,探险者也不会忘那里去的,也不会让他们靠近。昆仑基地是我们这次穿越过来后建立的主基地之一,这里建有自动化工厂和作战指挥系统。这里的自动化工厂主要是生产武器的,将队伍带过去是要让他们熟悉掌握全新的武器系统和与之相匹配的战略战术。在战斗人员进行集训的几十个小时里,我们将通过作战指挥系统与盟友联络,并进一步确定入侵者的身份以及目的,争取尽快制定出应对计划。”